“萧卿……萧卿……”殿内，赵璐哆哆嗦嗦地抱着自己，一步一步朝墙角缩去，她的双眼仿佛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而发颤恐惧。
沈天均箭步上前，拉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眸，“你知道萧卿，你见过他！”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她形似疯癫地喃喃自语，脑海里快速闪过凤观国记忆里的碎片，刑具、青衫、下跪、皮肉的焦味，闷哼等所有画面像是加速了，一一在赵璐的眼里播放着。
“啊！！”赵璐忽然大喊一声，拼命挣扎着沈天均的手，赵璐的眼睛铺满红血丝，她仰着脑袋看着沈天均，“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沈天均拧眉盯着她的脸，“你对萧卿做了什么？”
赵璐呼吸一滞，她愣愣地回头，像是打量整个宫殿的陈设，但是她却不像是简单地看着，那双混浊惊慌的眸子更像是带着以前的记忆，穿过沈天均，回到一年前。
一年前，赵璐得到消息，皇兄得了个很是貌美的男宠，不过性子倔强，连皇兄都拿他没办法。
十八岁的赵璐直接闯到赵盏成的寝宫，跟他要了人。
赵璐很记得，她见到萧卿的第一面，那是个冷脸倔强的冰山美人。青衫套在他的身上，像是裹了一层冬日的严寒，衬着那白藕似的皮肤，看着一副不可亵玩的气质。
不过赵璐向来喜欢让这样的人屈服，不但是屈服，还要屈辱。
一开始，她把萧卿当奴役使唤，然而萧卿始终没有多大的反应，让他清扫茅厕也是淡淡地拿起工具就做。
萧卿那种不动如山的淡然让赵璐日渐没趣，直到后来，一个丫鬟不小心在端香炉的时候碰到了萧卿的手，那一瞬间，萧卿被烫到皱了个眉。
那一刻，赵璐找到了属于她的乐子。
她开始用蜡烛、煤炭、甚至刑具上的铁烙开始折磨萧卿，每每听到萧卿的痛喊，她就觉得无比激动和兴奋。
萧卿在赵璐那里受尽了皮肉之苦，他的手腿还有背部和胸口都是烫伤的疤，从一年前开始，他落在这两兄妹的手里，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直到半年前，她给萧卿栓了铁链，赤足逛花园时，碰见赵盏成。他放任妹妹半年，如今再见萧卿，虽然瞧着不似从前精神，可样貌还是一如往昔。
就这样，受尽半年痛楚的萧卿又回到了赵盏成的地狱里。
听得赵璐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过往，沈天均的双眸早已血红，他的左手蓦然掐住赵璐的脖颈，“你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他？”
赵璐感觉喉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迫着，她痛苦地蹬着双腿，“都是、都是百绫……不关我……的事……”
旁边守着的常校尉听见这个词，百绫？不是凤观国的巫师吗？说来也是，凤观国被夷为平地，这个人却莫名其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放过……我……天均哥哥……我错了……”
常校尉抬眸，看见沈天均垂着脸，掐着赵璐的手爆起青筋，他周身像是散发着沉重的气场，连常校尉都不敢靠近。
身下的赵璐眼球突出，大张着的嘴巴流出津液，她的脸红得几乎像是要爆炸了，忽然一声骨头咔嚓，她眼球睁大到了极致，两腿一僵，死了。
宫殿的一切瞬间尘埃落定，风止树停。常校尉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他看向沈天均，对方仍然保持着掐着赵璐的姿势。
半晌，沈天均慢慢起身，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是孤凉，那只掐过赵璐的手垂在腿侧，掌心发红。
“林越之他们还在外面。”常校尉看了一眼窗户，那二人的身影还杵在烈日当头下。
沈天均没有转身，他只道一个名字，“百绫。”
“是凤观国的巫师，按照道理，国有国师，不过凤观向来是没有国师的。您大概上次也在牢里看见了，他们举国崇拜巫术邪术，所以巫师的地位很高。”
“去查一查她的下落。”沈天均淡淡地道，目光扫了一眼地上扭曲的赵璐，转头踏出宫殿。
殿外，他看见台阶之下的苏慕折，一袭白衣，日光下的皮肤透得像白纸，他脸色凝重地看着自己，像是想询问什么。
沈天均一步步走下台阶，林越之立刻往自己的衣服上又擦了一遍手上的油，跳到沈天均身边，“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啊？”
“赵璐，凤观公主。”说这话时，沈天均抬眼看苏慕折。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凤观公主。”
沈天均倒是对这个没有疑惑，他记得那两个男宠说过苏慕折以前是寄居在宋文录殿里的，所以没有多问。
“啊？第一次见，那你入宫两年岂不是什么也见不到，那国主不喜欢你吗？”林越之挠头问。
“我入宫两年，只在面见国主的时候见过他 之后我就像是在冷宫里，大概不出众吧，不讨喜。”
听见苏慕折这么说，林越之马上抱不平，“那国主真是瞎了眼啊。”
“百绫，你知道么？”沈天均凝神看着苏慕折。
百绫，苏慕折心里盘算着，怎的沈天均见过公主之后就问起巫师来了。他迅速考虑着各种可能性，然后表面笑了一下。
“当然知道，她是我们凤观的巫师，受到举国爱戴。”
“举国爱戴？那一定也很漂亮咯。”林越之插嘴道。
苏慕折见过一次百绫巫师，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他却记得非常清楚。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比起那些所谓的国师，她绝对不简单。
“漂不漂亮的，我不知道，我见到那一次是在选秀大典里。”
选秀大典上，国主旁边坐着的就是凤观巫师，百绫。
那时她身着玄衣薄纱，全身上下只露出来一双眼睛和额头，露出的手掌部位还用白色绷带缠绕，苏慕折最记得的是她的金玲蛛纹额饰。
那是个看起来就很蛊惑的东西，通体金色，中间主位是一个蜘蛛，两侧渐小的是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