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1/1)

水流缓下来,苏慕折抓住沿岸河边的石头,他尝试了几个石头了,好几次都滑得松开了手。

好在他运气不错,抓住了一个能稳住身体的石块。

“没事吧,慕折哥!”前方传来林越之的声音,苏慕折抬头,呸了几下,从嘴里拽出了好多白丝。这些白丝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易断了,像是更结实了。

他缓了几口气,心道别这个时候变蜘蛛精吧,要变也等上了岸,别成了史上第一个淹死的蜘蛛精。

“慕折哥?”没得到回应的林越之又喊了几句,苏慕折这才仰头回他没事。

安稳下来,三人全部上岸。

岸边,林越之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擦擦鼻子嘿嘿一笑,讨好地看向沈天均,“天均哥,没想到你愿意为了我们也跳下来。”

沈天均脸色算不上好,他回头瞪了一眼林越之,林越之吓得不敢再说话。

他已经在两天之内跳了两个洞了,都是没必要的活,全都莫名其妙揽到自己身上。

身边两个倒霉蛋围绕着沈天均,让沈天均的运气也莫名变差。

沈天均脱下靴子,把里面灌的水全部倒干净。好不容易干些的衣服又湿了,他沉眸片刻,一声不响地独自打理自己。

苏慕折抹掉不停从嘴里冒出来的白丝,心想这回不仅有个能打的唐僧,还有个狠人孙悟空,这两个要是发现自己成精了,应该下手不会犹豫吧?

“慕折哥,你身上都是草,弄干净吧。”林越之没事找事走过来,刚蹲下想帮他弄一弄头上的草,苏慕折就跟见鬼了似的跳开。

一旁不说话的沈天均抬眼看过去。

“我跟你说个事。”苏慕折知道自己肯定瞒不住了,因为他嘴里还在冒白丝,林越之显然看见了。

“你这嘴里什么东西?掉下来吃蒲公英了吗?”

沈天均站起身朝他们两个人走过去,眼睛一瞄,看见他掌心放着好几根白丝。

“我、我好像要变成蜘蛛了。”苏慕折脑海里揣摩许多词语,最后还是简单粗暴地如是说。

然而林越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笑,“哈哈哈哈哈,慕折哥你当我三岁小孩吗?还是说掉下来摔懵了啦?”

沈天均蹲下身,直视着苏慕折的脸庞,然后垂眸拿起他掌心的白丝细细端详。

一边的林越之笑得瘫在旁边,“嗯?天均哥你这都信了呀?哈哈哈哈哈……”

苏慕折见他笑得张狂,顺手从嘴里抽出一条白丝甩到他怀里。

“……”

二人同时看向表情呆滞的林越之,林越之呜哇叫了一声,从地上跳起来,两指捏着白丝问:“这这这……这不会是蜘蛛丝吧?”

苏慕折点点头,“拿回去,织件新衣服穿。”

“……”

沈天均看着这些蜘蛛丝,心想难道那时洞窟里他说的话是真的。

“你还记得那个人说,蜘蛛在养你吗?”沈天均问。

林越之面色苍白,两眼呆滞,“养谁?谁养?”

苏慕折点点头,“我记得,我想那只蜘蛛把我同化了。但是,我除了吐白丝,没有其他的问题。”

“他说了,半个时辰,死状各异。但是一夜过去了,你没事。”

林越之听着这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的接,而他手里还捏着个蜘蛛丝,他仍不敢相信地问:“慕折哥真成蜘蛛精了?”

听到这个词,苏慕折笑了一下,“你跟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我要变成蜘蛛精了。”

沈天均没笑,他站起身像是在思虑什么。

“那怎么办,你还能维持人形吗?”林越之越说越荒唐。

苏慕折伸长手臂搭到林越之肩头上,“那我要是饿了,你能给我贡献点肉么?”

林越之摆出一个哭哭的表情,“我不比天均哥,天均哥壮,他好吃。”

“看那儿。”沈天均打断那两人的扯皮,指了指河流对面。

二人望去,对岸是一层浅浅的树林,话语声停下来,他们才听见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很有规律。

“不是吧?”

林越之站起身,走到河岸边,揉揉眼睛仔细看树林后的昏暗处。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叶子微微颤动,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是风动。

而河流的声音特别大,虽然这儿的河水缓了下来,但是这四周始终都回荡着河水涌动的声音,仿佛是为了遮盖什么。

苏慕折脸上也微微有些诧异,他站起身,一字一句道:“对面在下雨。”

三人站在河对岸,对眼前的景象不敢相信。但因为光线实在昏暗,他们都不敢完全肯定。

沈天均回头看了一眼苏慕折,“也许找到百绫,你这个情况就能得到解决了。”

淌过水,他们来到河岸对面。拨开挡在前面的丛林,三人踏进这片浅浅的树林间。

脚下有一道尤其分割的线,一半干一半湿。苏慕折蹲下身,手指轻轻越过那条线,雨水立刻打在他的手上。

“是真的雨。”

林越之看着眼前的雨帘,远处是高耸如云的山,一片深绿色昏昏暗暗,不似寻常山那般山清水秀反倒诡谲多变,一股浓厚的阴暗气息笼罩着这里。

这就是长越山,是长越山的另一个入口。

上层的云也是割裂感明显,一半光一半暗,看得人心里震颤。

“走吧。”沈天均低声道,他抬腿越过那条线,二人紧跟其后。

片刻,林越之就破口大骂,“我没有蓑衣!”

他从村里出来的时候,雨尚小,他图个方便就没穿斗篷。

苏慕折好笑地回头,看见他落汤鸡的模样,便把头顶的帽子给他,“给你一顶帽子遮着。”

山里的雨似乎比刚来那场还要大,并且狂风大作,像是要把他们赶出去。苏慕折一边走一边扶着树干,同时看向沈天均。

沈天均还算很稳,他走在最前面,替他们挡了不少风。

朝山所在的方向走了一会儿,他们来到崖边,山在对面,连接两道悬崖的是一座由木头简略排成的吊桥。

沈天均蹲下身去看两侧挽着挂绳的木墩,“墩子有年头了,三个人一起过,恐怕会掉下去。”

林越之一张口就被风吹得吃进几口雨水,他呸了几下,“那就一个一个过,我来垫后。”

沈天均打头阵,走第二趟的苏慕折相较安全。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沈天均看了一眼两侧的绳子,又多了一句,“记得,要拉着绳子过。”

“天均哥小心啊!”林越之喊道。

沈天均往下一看,桥下一片漆黑,是河是地都无法确定,像个看不见的深渊,叫嚣着怒吼着。

唯一能自救的,是连接两岸的桥绳。但也不能确定,拉住了,就一定能活着。

沈天均走第一趟,势必承受巨大的风险。他看起来倒是气定神闲,身后紧紧盯着他身影的两个人却已经紧张地频频咽口水。

两道悬崖之间的距离约不过二十米,每走一步,吊桥都摇晃得十分剧烈,加上狂风大雨,苏慕折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两个人都说不出一句话,连爱贫嘴的林越之都安静许多。

背影越来越远,沈天均眼神一瞄,看见低下宛如黑雾群聚。

他收回目光,往前谨慎地再走几步。

终于,在三个人的提心吊胆里,沈天均顺利到达对岸。

“呼……天均哥真厉害。”林越之小声道。

沈天均先是观察对岸的两侧木桩是否有问题,附近也没有什么威胁之后,才朝他们指示,表示可以过来了。

“没事,你一定要拉住绳子,我跟天均哥都拉着同一根,你掉不下去。”林越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苏慕折白着嘴唇点点头,他转过头,看着雨帘中的沈天均,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觉得他站在那里,身形绷得很直。

人在高处往下看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有种要掉下去的晕眩感。

所以他刚抬脚,后面的林越之就喊,“看着天均哥,别看下面!”

“闭眼也成!”林越之笑着喊道。

苏慕折也扯了一下嘴角,回他:“闭眼……你来背我吗?”

接着后面就是浅浅的笑声,苏慕折心里稍稍没那么紧张了。他拉着绳子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都很小,沈天均在前面看着。

身后的林越之时不时来几句玩笑,“等你过去了,记得给我吐多点丝,我好织件防雨的蓑衣。”

“好……”苏慕折回答的时候,声音都是发颤的。

因为此时忽然风大了很多,整个吊桥都在晃。苏慕折立刻伏低身体,蜷缩成一团。

这是对的,风来了就应该如此。沈天均的目光紧紧锁在苏慕折身上,直到风微微停下,苏慕折才起来继续走。

苏慕折颤颤巍巍地扶着桥绳站起来,他已经走了大半,身后的声音已经听不太到了,前面的人又被雨水挡住表情。

他像是大海波涛汹涌里的小舟,摇摇晃晃,任由风吹雨打。苏慕折走得越来越慢,对岸的两个人觉得这样太危险。

“快点!”沈天均喊道。

苏慕折隐约听见,他抬起脸看见沈天均在朝自己挥手。

于是苏慕折咬牙往前大跨几步,林越之担忧地看着他,他眼神一瞟,忽然看见脚下的木桩微微晃动。

再抬头看,苏慕折已经走到对岸,沈天均朝他伸手,苏慕折被拉了上去。

他安全了。

林越之低下头看着木桩,心里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朝对面喊:“这木桩松了!”

然而对面的两个人都没有看过来,他们听不见。

雨太大了,林越之只能赌一把。

那两人朝他看过来,雨帘几乎已经完全掩盖了两边的身形,即便他跳着指示这个木桩有问题,对岸也看不清了。

林越之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念着父母在天有灵,死了没死都好歹保自己一次。

快速念完,他揽住桥绳在自己的手腕上缠了两圈,绳子另一头是沈天均和苏慕折。

林越之沉下心,一步一步走着,风越来越大,他的身子越伏越低,桥晃动得实在厉害,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再看木桩。

好吧,看不见。林越之心里骂娘,与其小心翼翼,这风这么大,这破木桩决计是抵挡不了的。

于是林越之下了个决定,并且把自己这条命都交由对面二人手里了。

他掏出脖子里的项链,然后咬在嘴里。

心下一沉,他便迅速在吊桥上跑起来。

明显感知不对劲的沈天均眉头一皱,看向雨帘里朦胧的桥面。林越之跑得很快,桥也晃得异常剧烈,风带着雨倾撒在他身上。

木桩周围的土松动了,雨水全都流进木桩之下。

林越之面色沉冷地飞快跑着,他知道现在只有跑得越快越有活的希望。他一边跑,一边将绳子多缠几道在手腕。

忽然,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劈过。木桩在风中摇曳几下,最后松了,整个木桩飞了出去。

只剩三个木桩支撑的桥迅速失去平衡,林越之一个踉跄,被这股不平衡甩倒。

他的反应很快,伸脚立刻勾住另一侧的桥绳。此时的桥有一半是略微倾斜的状态,待桥稳定下来,林越之才站起来。

他没有时间去管别的,可是刚站起来,另一个木桩又松了!

在林越之跑了三分之二的桥后,两个木桩都松塌了,桥瞬间分崩离析!林越之瞳孔骤缩,他的身形随着桥的下坠一起下坠!

他整个人被桥带着摔到对岸的岩壁上,震得他立刻嘴角猝出一口血。

“林越之!”他听见上头传来苏慕折的声音,他想张口回应,却感觉喉咙甜腻发腥,仰头就被雨水打得眼睛睁不开。

他只能低下头喊道:“我没事!”

片刻,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绳子勒出几道血痕,原本就许多血洞的手臂还没好全,这回又被折腾了。

林越之喘了几口粗气,好在他赌对了。

绳子在缓缓上升,沈天均拉住自己了。

过来许久,林越之终于看见他们的脸庞,苏慕折赶紧伸手去拉他的另一只手。

“……嗯……”林越之的双手被两个人一把拉了上来,连带着身躯。

三个人姿势各异地倒在草地上,被雨水冲刷着。林越之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还未平下,沈天均就已经坐起来了。

“不先休息一下?”苏慕折回头看见站起来进入警戒状态的沈天均。

林越之抹了一口嘴角的血,像是习以为常道,“没事,走吧。”

然而苏慕折却摁住他,回头对沈天均道:“休息一下。”

林越之有些愕然,他坐在原地眼神小心地瞄向沈天均。

这在从前,是不被允许的。林越之跟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什么休息之说。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沈天均像是用了最严厉的方式教导他。

以前萧卿偶尔会给他弹弹琴,或者说一说古书解闷,其余地便都是刻苦的训练了。

可即便是萧卿,也从来不会心软待他。

林越之当然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培育自己,身边的每个人几乎都是严苛教育他,他也习惯苦中作乐,一张嘴贫个没完。

可像现在这样,苏慕折摁住自己,要求自己的是休息而非用功,这样的场面是林越之没体验过的。

林越之慢慢勾起一个笑,看着沈天均像是默认可以了,他便蹬鼻子上脸一股脑躺在苏慕折怀里。

“你要真成蜘蛛精了,我林某愿献一条腿。”

“我倒情愿传染给你,这样你过桥吐点丝也能爬着过。”

二人又是一阵小打小闹,沈天均站在不远处放哨,他回头看见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面上的线条也慢慢柔和起来。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下完之后太阳暴晒,地面迅速发干。因此非但没有凉爽的感觉,反而更加湿热。

坐在营帐内许久的苏慕折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便走出营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搭建好的营帐,以及正在搭建的瑶寨式房子。四周全是凤凰花树,红簇簇一大团,在混乱的战地里,显得格外凌乱之美。

凤观原是坐卧在山谷之间,因此小溪小河特别多。苏慕折迷茫地走着,然后来到营帐外的一条溪流前。

溪水澄澈,他蹲下身,看见自己的脸映在水面。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在水面搅动几下,凉爽的感觉袭来,苏慕折轻轻喟叹一声,借水纳凉。

忽然,他看见水面里出现第二个人的身影。

“儿子,你自己来这儿的?”是苏父,他脸上堆着让人看不懂的笑。

苏慕折对这个人的印象全无,却总觉得此人面相不善,很是虚伪。可见他左一句儿子,右一句儿子,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苏父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他不想做奴了。那天瞧见沈天均对苏慕折的态度确实与旁人不同,他寻思着没准自己真能摆脱奴隶的身份。

“你看看,你弟弟今年才十七,从小家里宠着,你也宠他。现在啊,你忘了事,换作以前,你肯定见不得他受苦!”

说着说着,苏父还拿袖子擦擦眼角的泪,接着他又说,“你弟弟晚上一直跟我说想见你,可是那帮将军哪里肯的呀?都觉得我们在攀关系!”

苏慕折凝视着他的脸,弟弟?他沉心回想苏家过去,然而脑子空白一片,什么记忆都没有。

他半信半疑地走到苏父跟前,“你说的这一切,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

苏父表情一愣,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心说这苏慕折怎么跟失忆前一样这么能疑神疑鬼的,失了忆也越来越没从前那么好操控了。

“哎哟!咱们都亡国啦!你要爹爹拿什么证明!苏家养你这么大……白瞎了爹爹疼你!”

瞧见他忽然坐下撒泼打滚,苏慕折却很是冷静,他的眼神扫视着苏父上下,这个人自称疼爱自己。

可是,从失忆到现在,他从没问过自己哪里会不会不舒服,从头到尾都是想着他自己和那个所谓的弟弟。

想到这儿,苏慕折的脸色冷下来。他确实是失忆了,但不是傻子。

他转身要走,结果右腿被苏父一把抓住。回头,地上的男人眼神兀得变得阴寒,“看来你是没打算好好说话了。”

什么?苏慕折瞳孔骤缩,接着苏父忽然一把拉住苏慕折的手,将他用力扯倒在地!

“反正你和你弟弟长相差不到哪里,我看沈将军未必更喜欢你,像你这样不听话的狗,我早该在进宫前就掐死你!”

说罢,苏慕折眼睛睁大,他的脖子被人擒住,然后身体一滑,头顶传来冰凉的感觉,是水!

意识到什么的苏慕折想要挣扎,结果这双手一离地,苏父就狠心将他的整个头浸泡在水里!

“咕噜咕噜……啊!……”

苏慕折猛地被呛了好几口水,仰面倒灌入水的姿势让他很快觉得窒息难忍,冰冷的水顺着喉管冲到胸腔的位置。

他的大脑因为缺氧慢慢出现胀痛的现象,视线被水和窒息感冲击得逐渐模糊。

此时,苏慕折的大脑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对方背对着自己,手上把玩着类似雕刻木头一样的东西。

他说,“在你找到我之前,别轻易死了,我等你。”

“轰!”苏慕折猛然睁开眼,看见水底的石头。他伸手迅速拿起一块石头,视线之上的苏父因为水面荡漾,显得扭曲又可怖。

他什么也听不到,只有水流的声音灌在耳朵里,那个人忽然又在脑海里说话了,“任何威胁你找到我的人,都要毫不留情地杀了,谁都一样。”

苏慕折双目被水泡得发红,他振臂用力砸向苏父的太阳穴!几乎一击就中,苏父仿佛触电般身体一颤,然后直直地往后倒去。

“……呼!咳咳……咳……”苏慕折迅速翻身,从水里出来,他的眼睛里全是被水刺激而出的红血丝,鼻里被灌的水全部涌出来。

他捂着嘴巴咳了许久,待脑子的窒息感消退,才回头去看苏父。

“!”他看见苏父一动不动,鼻腔流出一大滩瘀血,整个人像是死了。

苏慕折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他的瞳孔震颤着,浑身不知是因为眼前景象还是刚刚水中浸泡,而发寒发抖。

他冷静数秒,从地上起来,腿脚发虚地来到苏父面前,伸指一探,对方没气儿了!

苏慕折眼眸瞪大,他立刻闪电般后退几步,这就死了?他胸腔上下起伏着,艰难地咽了几口唾沫。

“慕折哥!”

远远地,苏慕折听见林越之的声音。他立刻回头,看见林间若隐若现的身影,现在这个情况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好。

苏慕折视线混乱扫视着,身上是湿的,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立刻朝反方向跑去。

“苏慕折!你在不在这儿!”和林越之一起出来找人的还有常校尉。他眼尖得很,马上就看见了溪边躺着的人。

常校尉认出那是苏父,可看那个瘫软的样子,征战多年的常校尉一眼就能辨别出是死了还是活的。

于是他脑筋转了转,支开林越之,“你去那边看看。”

“噢。”林越之听话,压根没去想,直溜溜地去了另一头。

常校尉见他走远了,才加快脚步来到苏父身边。他先是伸指探息,确认死亡后。摆正他的头时,发现苏父太阳穴上的伤,那是重击造成的。

他的目光顺着苏父的手边看去,发现了一块石头。以及现场这一块儿尤为混乱的场面,溪边的水被带出来,一路往反方向消失。

看来,苏父是被人用这块石头砸死的。

而这个人很担心被发现,慌不择路。常校尉看着这些水渍,心道莫不是苏慕折?

他走到溪边探测水的高度,然后把苏父拖到水面。把尸体运到溪流湍急的中心,这条溪流的下游是人迹罕至之地,即便搁浅了也无人发现。

常校尉看着苏父的身体被冲走,他回身神情冷峻,朝着那个水渍的方向跟过去。

可是走了没多久,水渍消失了。常校尉想了想,马上原路返回,赶回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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