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剑如蝶翅游翼(1/1)

东方玉道:“我在想一件事情。一个女人,有什么理由可以杀死她最心爱的男人。”孟铁岭道:“红尘俗世,本就对错难分、善恶难别,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现在,喝酒

。”东方玉举起酒杯,道:“对,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来,我们兄弟一醉方休。”

天渐渐到了正午,深秋的日光有些昏黄,有些无力,照进客店内。被群山环保的清湖,金光粼散。步成封迎着清凉秋风伸了一个懒腰,身子一侧,在冰凉的大石上翻了一个身。东

方玉不不知饮下多少杯酒,白玉一般的嫩脸,如涂上了一层红霞。只是眼前的人,远处的山,天上如棉絮锦簇的云,躺在路当口的步成封,不曾丝毫的模糊。

孟铁岭面色酡红,已有了些许酒意。也许真的很多了吧,也许喝了这么些酒之后,孟铁岭才真正的将东方玉当成知己,总之孟铁岭忽然开口,将自己心中的事说了出来:“不瞒玉

公子,我心中也有一件让我困惑了好几年的事情。”东方玉道:“孟兄弟这么洒脱,也会有放不开的事情?”孟铁岭苦笑道:“这些年来,我浪迹天涯,只为了找一个人。”

东方玉笑道:“是一个女人吧?”孟铁岭没有否定,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东方玉又道:“是你最爱的人吧?”孟铁岭道:“也是我最恨的人。”东方玉明显动容了,联想起

自己的母亲,眼眶中,眼泪噙了起来。但东方玉却知这滴眼泪不能流下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天下知名的玉公子。将脸转到窗外,说道:“这是为何?”

孟铁岭声音有些低沉,用了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心中最大的哀切:“在我们大婚当夜,她,杀了我全家!”不知为何,傲梅身躯轻轻颤抖了一下,孟铁岭继续在缓缓说道:“我

实在无法忍受,一个曾经让我感到最大幸福的女人,转眼间,却让我承受了最大的痛苦!”东方玉一时沉默了,孟铁岭端起一壶酒,一口气全都喝下,仿佛要将心中的愁丝和着一

壶酒全都饮尽肚中。

“或许,我可以理解你心中的这种痛。”东方玉凄寰说道。孟铁岭奇怪的看了东方玉一眼,从他的内心可以清楚的觉到,东方玉的这句话,不单单只是出于兄弟之间的友谊。东方

玉又道:“如果你真的找到她,你会怎么样?”孟铁岭怔了一下,摇摇头道:“不要问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东方玉道:“那你找到想要找的人了吗?”孟铁岭望着步成封,

苦笑道:“我刚刚查到她的踪迹,却被步前辈挡住了去路。”

东方玉道:“我有办法帮你胜过步前辈。”孟铁岭闻言,精神一振,急声道:“什么办法?”他知道东方玉乃武林世家出身,对武学之道,别有见解,当下满心期待的看着东方玉

。东方玉不急不慢的问道:“孟兄弟,你方才同步前辈交手,有没有注意到,步前辈剑法固然精妙,但需与步法相配合,才能相得益彰。”

见孟铁岭有些茫然不解,东方玉用筷子沾着酒水,在桌面化了一个九宫图方位,说道:“刚才你同步前辈交手之时,我在一旁看得仔细。步前辈步法看似错乱,甚至有些胡蹬瞎踹

,实则步法之中自含规律,步前辈每一步步法皆符合九宫阵法。”孟铁岭仔细看了东方玉信手化的九宫图,眉头皱了一下,东方玉道:“在步前辈自己身前设下了一个九宫阵图,

九宫范围之内均为步前辈天下。你欺进他九宫范围之内,即是入他彀中,一入彀中,即为瓮中之鳖……”

孟铁岭其实是极其聪慧之人,经东方玉的一番点拨,登时恍然大悟,脱口道:“同样,步前辈每一步步法,也均在九宫范围之内,这样就他就等于将自己也困于彀中,我若不进他

彀中,他就必成技穷之驴!”东方玉笑道:“‘天地任逍遥,步步彀成封’,步前辈步法看似逍遥随意,实则步步自封。武功如此,不知人是否也是如此?”孟铁岭抓起无情剑,

道:“我想,每一个人,心中总有难以割舍的人、物,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洒脱。步前辈看似逍遥,我想,在他心中,也定有让他难以放下的心事,不然,他也不会叫‘步成封’了

。”说话间,整个人已飘身飞出店外。

东方玉笑了一下,为自己倒满一杯酒,觉到傲梅清觉冷眸向自己看来,忍不住转头看向傲梅。傲梅清冷目光,同东方玉稍一相遇,便有些慌乱的背过身去,神情看去有些复杂。东

方玉微微笑了一下,也不以为意,继续埋头喝酒。

孟铁岭再次走到步成封身前,拱手道:“步前辈剑法精湛,晚辈不才,想再来领教一下前辈高招。还请前辈赐教!”步成封却只做未闻,迎着凉风打了一个哈欠。孟铁岭眉心往里

有皱了一分,道:“前辈若不肯赐教,还请让条路!”

见步成封还未有动静,孟铁岭心下有些浮躁,反手抽出无情剑,剑敛秋光,无情剑剑如秋水,贴着步成封心胸横掠。步成封却身子一滚,间不容发之间,已从他潋滟剑光之下穿过

,打了一个哈欠,翻身下石,双手举过头顶,将巨石擎起,朗声长歌:“天地任逍遥,步步彀成封。随兴乘风来,兴尽归云去!”

呼啸如风,步成封竟是擎着巨石,足不点地般从孟铁岭身旁飞掠而去。孟铁岭哑然,步成封行到清湖水前,手一抛,将巨石扔到水中,在湖面掀起层层波纹,跟着身形一晃,长歌

而去,目不及山间,消失在湘西的崇山峻岭之间。

孟铁岭哑然苦笑,转头看向客店内的东方玉,微微苦笑了一下。东方玉也轻轻一笑,对步成封这种近乎于泼皮无赖的行径,也大觉有趣。孟铁岭站在迎风口,大声道:“玉大哥,

不论怎样,今天都多谢你了!连日,你我兄弟如还有相聚之日,弟定再与兄痛饮一场……”

一个“场”字,才刚出口,面前素影飘飞,如雪花纷动翩舞,冰冷肃寒之感,袭面涌来。孟铁岭情不自禁的往山路里倒退了两步。傲梅,人如素蛾雪蝶般,飘逸如雪,从店内飘飞

而出,落在孟铁岭身前三尺之地,飘动飞舞的雪衫裙角,似是琼苞堆雪。

秋季午后昏黄的日光,缓缓地沉下,照在这个群山环抱的古道之上,洒在两人之间,周围不时有落叶飘来。清风凛冽,傲梅丝发飘飘,霜冷清颜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肤骨如冰晶

雪透。手中的儒思剑向右下斜指,豪泽剑光外敛,如彩雾氤氲在身周,更为窈长纤丽的霜颜女子,增添了几分丰韵。

人如冰雪雕塑,长剑如虹,折射着溶溶暖阳秋光,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心寒!

孟铁岭望着儒思剑,道:“儒思剑么?”傲梅冰溪般澄澈的明眸,没有任何情感泛动,淡淡说道:“你既识得儒思剑,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既猜得到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的

目的!”儒思剑平平抬起,指向孟铁岭眉心,丝丝敛出的豪曹剑光,映入孟铁岭眼中,使得孟铁岭有些眼花缭乱,人如坠入冰窖,彻骨的冰寒之意,沉入心底。 秋风寒列,缓缓

的从剑拔相对的两人面稍拂过,额前的丝发缭乱起来,两人眼前的情景,也跟着变得模糊了起来。

儒思剑剑锋若如一泓潋滟秋水,芒刺般指向孟铁岭眉心。傲梅眸光深处,清冰冷玉一般的幽冷寒意,似无形杀气将孟铁岭紧紧地笼罩,裹住。孟铁岭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无情剑。

“‘无情剑’,给我!”傲梅嘴角轻轻动了一下。孟铁岭偏过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紧攥在右手手心的无情剑,再转头看了一眼客店中独自饮酒的东方玉,说道:“无情剑是玉大哥

赠与在下之物,恕在下不能相送!若姑娘一意抢夺,在下只有领教一下,傲梅姑娘的蝶舞剑法。”此时东方玉正专心饮酒,对两人的争端,全没有放在心上。

傲梅面色如沉冰寒玉,道:“那,你去死!”剑展若翅,儒思剑潋滟剑光化作满天飞影,似蝶飞蹁跹,飘飘飞刺而来。孟铁岭翻动无情剑,挽剑挥拨,阻水剑法应手而出,清寒剑

影,舞成团团剑花,似重重水影劲风,将傲梅霜雪寒梅般灵洁长身裹在层层剑影之下。

傲梅剑势矫捷,轻动灵长,若蝶舞翩翩,同孟铁岭绕身而走,剑剑不离孟铁岭要害,虽远不如孟铁岭的阻水剑法,迅如疾风,却也迫得孟铁岭无回手之机。身子随剑招舞动,素衣

雪袖,随剑齐飞,似素蛾飘动飞落。她剑法飘逸柔美,灵动之间,更衬得腰肢纤柔,柔骨如雪,却是招招必杀。

两人兔起鹊落间,互对了十数剑,孟铁岭只觉傲梅蝶舞剑法,分中有合,和中带分,剑影聚散无定,当真诡异古怪,令人难以捉摸。孟铁岭心中暗暗惊奇,心道:“这女子剑法之

精,竟不在步成封前辈之下!”他这一分心之间,傲梅觑到空隙,豪泽剑光往前一涨,似尖芒厉刺,穿透无情剑清泓剑光,往孟铁岭心口刺下。

孟铁岭急急挥剑荡开这一剑,阻水剑法一招招随心使出,不敢再有丝毫大意。再斗一阵,孟铁岭一路阻水剑法,三十六剑堪堪使尽,傲梅攻势却依然甚疾,当下引剑向后退了数步

,傲梅儒思剑剑如蝶翅游翼,身飞如飘雪洒落,飘飘剑影,朝孟铁岭身子四周飘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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