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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宋白表现出了对自己脖子上锁链的严重抗拒,以至于医生到的时候又多了点额外工作——为宋白脖子上的勒痕散瘀敷药。

那医生是季随云之前常用的那位,他前段时间回老家给孩子迁户,才回来没多久,接到季随云助理电话之后赶紧开车就赶过来了。

“季先生。”医生向季随云打了声招呼。

季随云点点头一路领他上二楼,为他打开卧室门之后就不动了,医生侧过头窥季随云的脸色:“这……”

“你先进去,他现在看到我就闹的厉害。”季随云揉了揉山根:“给他打一针镇定剂,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医生看到宋白时有些惊诧,这人他前几个月似乎见过,那次他到的时候季随云已经走了,他对宋白印象深刻就在于他是第一次见到季随云床上有这样不情不愿的人,他是医生,总能看出宋白那伤是不配合造成的,发烧昏迷全是被郁气憋的。医生当时只以为季随云是学了部分有钱人低俗恶劣的品性,糟蹋个干净男孩子玩罢了,却没想到时隔大半年,又一次见到了这个男孩子。

医生将卧室门关上,坐到床边,将沉甸甸的医疗箱放在床头柜上。

宋白侧着身,手紧紧捂在脖子上。

医生清了清嗓子,才想叫他,就发现一条长长的链子从薄被下拖出来,一直拴在床脚。而他也终于看清了锁链的首端,竟然是拴在这个男孩子脖子上的。

“……我来帮你处理下伤口。”

宋白掀开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紧闭的屋门,轻声道:“你可以帮我报警。”

医生转移话题:“我等会儿在你脖子上垫层纱布,就不会磨的太疼了。”

宋白紧紧闭上眼,睫毛颤的厉害,极度不安的样子。

医生悄悄叹了口气,打开医疗箱找镇定剂,这孩子精神绷的太紧了,敏感的过分,怪不得季随云要求先给他打一针再处理伤口。

“我身上出了好多冷汗,你去浴室给我涮个毛巾好吗?”

医生一愣,点点头后先放下了针转身去房间里配套的洗手间涮毛巾了。

三四分钟之后他就回来了,宋白接过毛巾自己仔细擦了擦脸和脖子,轻声道了句谢谢。

医生竟产生了一点罪恶感,拿针时手都有点颤。

镇定剂下去后宋白很快就睡过去了,医生这才出去叫季随云。

季随云不愿意他碰宋白,让他指挥着把亲自宋白下面的伤处理好之后才叫医生处理宋白的脖子。

“季先生,他毕竟年轻,只要不生大病,身体总是没问题的……”把全部都做好后,医生边整理着医疗箱,边斟酌着道:“但是……我觉得他心理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季随云不冷不热的扫了他一眼:“我知道他心病在哪儿,不需要你操心了。”

医生被噎住,便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是回诊所后总是出神。

整理医疗箱的小徒弟一边说着里面缺的药物一边补。

“等等,头孢?”

“是啊师父,我看了看确实是没有了啊,你是不是开给别人了?”

“哦,那可能是你师娘拿走了吧。”

……

宋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卧室的飘窗上亮着一盏明黄色的小灯,季随云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个画板,他正用水性油彩往画上铺色。

季随云的背影也好看,他总坐的挺拔笔直,脊梁像是钢铸铁造似的直且硬,他拿着画笔专注画画时,简直是一个专注温存的绅士。

宋白不在看他,自顾自的眼神放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随云画好画之后转过身时才发现宋白已经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

也不出一声。”季随云把保温壶里的水倒出一杯端到宋白面前:“喝点温水润润嗓子,我去给你端吃的。”

宋白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嘴唇,把脸偏过去,就好像季随云是空气一样。

“乖啊,你跟我有什么可拧的?你现在是不是气的宁愿死都不想理我?”季随云笑了笑:“我不怕你,阿白,你的牵挂太多了。”

“我总有办法叫你吃饭的,鼻饲,灌胃,但都太受罪了,我舍不得。”季随云摸摸宋白的嘴唇:“你饿着,就让你全家一起饿着吧。”

宋白愤恨的看着季随云,眼睛通红。

季随云毫不在意地把杯子交给宋白,见他喝了大半杯之后才转身去端饭。

“乖,多吃一点。”季随云把宋白扶起来搂在怀里,一点都不嫌麻烦地亲手喂宋白喝粥。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像个精神病,或者一个变态,他全程演着独角戏,宋白只是配合他过家家的死物而已。

“晚上好好睡一觉,养足体力,明天有礼物送给你。”季随云把空碗放到床头柜上,把宋白压在身下轻轻吻他脖子上被体温暖热的锁链:“阿白,想看一看我画的东西吗?”

宋白阖上了眼睛,他无声的说着自己不感兴趣。

季随云也没指望他会做出什么自己乐见的反应,但还是非常有兴致地下床去拿飘窗前画架上的画。

水性油彩还没完全干,画上透着一股油彩特有的味道。

“我有好多年没画画了。”季随云语气像是喟叹:“我背上纹身的手图还是我自己画的呢。”

“宝贝,看一看。”季随云推了推宋白,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你要是还不睁眼,我就扒开你的眼皮。”

宋白知道他疯了,而疯子的威胁,全都是能做得出来的。

宋白疲倦的掀开眼皮,入目是一副画风妖冶奇诡的作品,一朵沾着血迹的粉色小蔷薇被无数荆棘缠绕包裹着,铁锈色和死灰色晕染的荆棘和花朵的间隙里雾霭蒙蒙,像云,像梦。

这朵小蔷薇,是恶魔的宝藏。

季随云把画重新收回自己的跟前,手指细细地摸着小蔷薇的花苞:“你觉得好看吗?”

“我不懂画。”

“没关系,我懂就够了。”季随云轻轻摸了摸宋白的肩胛和胸口:“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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