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1)

第四十二章

以前年少不知愁滋味,每一天都觉得时间是飞旋着跑跳而过的,而如今宋白发觉自己似乎垂垂老矣面目全非,其实用的也不过一个半月而已。

剩下的这十几天过去之后,又该以何等面目去面对陆伏成?

宋白看着季随云的脸,恍惚地退了几步,但他腿软的厉害,直接跌倒在了地板上。

季随云伸手想拉他,得到的是一个带着恐惧的轻颤的躲避。

这天之后宋白精神一直不是很好,季随云早上上班走时已经不会折腾宋白起来给自己收拾衣服准备袖扣领带了,因为宋白看起来总是很累。有的时候季随云的手搭在宋白腰间,他总有种自己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把宋白折断的错觉,鬼迷般觉得宋白如果能胖起来一点就好了。

“我走了。”季随云在床头橱上拿起手机,转身时瞥到宋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在看他,于是很顺口地交代了一句。

宋白没说话,侧过身子拉了把被子重新闭上眼睛,怕冷一样压严被口。

季随云没生气,微微弯下腰把宋白连着被子往怀里搂了搂:“明明都醒了还不理我,给你惯的。”

宋白的唇色带着点失血的白,干燥的起了层白皮,上面还有几处昨晚季随云留下的牙印。他没睁眼,皱着眉道:“我累死了,别折腾我。”

“你中午要吃饭,我晚上给你带吃的回来。”季随云坐在床沿看宋白,良久之后开口问道:“你要是不愿意自己弄,我给你找个人来做饭?”

“不用。”宋白这次的回话倒是很快,他从这里待不了太久了,不愿意再牵扯到别的人,宋白是个享不了福的,他自己一个人随便弄点什么都方便,如果真有人给他弄他反而浑身不舒服。

“嗯,我走了。”季随云的话又莫名其妙的转回一开始。他可能连自己都没明白他想要什么,其实只是一句再见而已。季随云没有太过深入的想过,因为他害怕自己真正想明白。季随云就连现在都有些变得不像以往。他甚至已经无法否认,自己总是会想起宋白。

在公司吃早饭的时候会想宋白有没有起床,今天上海天气很好,有十九度,他可以去楼下附近的公园走一走。看文件的时候也心烦意乱,心里总记着宋白夜里咳嗽了几声,晚上回去应该买点药。甚至就连看着公司里的员工喝下午茶都能想到宋白,他确实很久没去西点店工作了。

人一有点挂念就像心里长满了草,躁乱的厉害。季随云把晚上一场饭局推了,四点半一下班就准备回家。他今天早,可以带宋白出去吃。

这个时间太阳落了一些,但依然光亮温暖,季随云拉开家门时却感觉似乎走入了异次元。

这个时间了,客厅的窗帘还紧紧地掩着,屋内一股空气不流通的窒塞阴郁的味道。季随云冷下脸拧开卧室门,看到床上的人蜷着身子还在睡。

季随云家教严,看到有人能在床上窝一整天,第一个感觉是不可思议,然后才是恼怒。

“宋白,起来!”季随云道,面上已经有了薄怒:“这都几点了,你自己觉得还像个什么样子?!”

宋白睫毛颤了几下,他足足过了半分钟才睁开眼,真的是困极的模样。

季随云把外套脱下来扔在卧室的脚踏沙发上,大步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阳光很亮,刺进宋白眼里,温暖澄净的让他舍不得眨一下眼。

“你想干什么?消极抵抗了三四天,你脾气倒是不小,”季随云顿了一下,明显是在克制脾气,他呼出一口气,道:“去换衣服,出去吃饭。”

宋白没动:“我太累了,你再让我稍微睡一会儿。”

季随云冷笑:“你累?昨天晚上我就搞了你一次,不到十点半就关了灯。我早上八点

走的时候你还没起,现在是下午五点十分,你这么容易累,是什么矫情病犯了?”

宋白没有反驳,他的脑子在床上躺的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有点想吐。

季随云不知道宋白自从在哈尔滨回来那夜之后就开始失眠,严重到一整夜都睡不着的程度。刚开始是不敢睡,就一直熬着,直到听到季随云的呼吸变得平稳深长,宋白才能悄悄下地去把遮光性很好的窗帘拉开一个小缝,让微弱的光线稍微透进来一点。后来是睡不着,宋白脑子里塞满了混乱可怕的东西,似真似幻,假假真真,只有一闭上眼鬼怪全拥上来,一口一口撕咬着宋白的皮肉,那种痛楚宛若在撕毁灵魂。

他真的已经活得很辛苦了。

“去换衣服。”季随云俯下身攥住宋白的手腕拖他起来,季随云不想生气,语气努力的重新平稳下来。

宋白推了他一把:“我不想出门。”宋白一偏头,木然着脸补充道:“不想跟你一起出门。”

高级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懂得受过伤害之后要长教训,任谁被带出去下完药被轮。暴完还拍了视频之后,估计都会对出门有心理阴影。若谁能昧着良心夸口自己心理强大坚强如铁的,那压根是经历都没经历过的。

受过苦的人就连对别人的难过都无法轻描淡写侃侃而谈去开解。

季随云不懂宋白埋在心里的畏惧,他只会想,真是把这玩意儿似的东西惯坏了。

“你确定不跟我出去吃饭是吗?”季随云最后问了遍。

宋白身上抖了一下,赤着脚下地绕过季随云想往客厅走,却被季随云一把就摁住了。

宋白身上套着一身棉质的珊瑚粉睡衣,头发滚的有点乱,他比季随云矮了半头,季随云把他摁在手下,轻轻松松地像抓到了一只粉兔子。

季随云反拧了一把宋白的胳膊,照着宋白的喉管就咬下去,倒是没用力,扯着那一小块皮肉吮咬的又青又紫。

“别…”宋白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不想被季随云碰,他是真的感觉恶心。其实昨夜季随云收敛起欲望也是因为做的时候宋白的脸色太差了,简直像在受刑,不仅没什么反应,而且一掰开他手心,里面全是冷汗。

季随云埋在宋白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那种让人食指大动的奶香味好像越来越浅了,取而代之是季随云浴室里最常用的一款薰衣草味道的沐浴液,但也好闻。季随云有种用自己的东西标记了自己人的感觉,心上有一些细微的痒。像小虫子轻轻咬。

季随云不顾宋白挣扎把他的睡衣解开扔到了一边,季随云明明是自己没经的住诱惑,偏偏还要怪在宋白身上:“请你好好出去吃饭你不去,也就配给男人上了。”他的话很不好听,但眼角眉梢都是染着情欲的餍足和期待。

他其实是喜欢的。只是不承认而已。

季随云故意折腾宋白,偏偏不把他往床上带,而是拥着宋白把他推到了靠近窗边的一张檀木高桌上。

宋白半坐在桌子上,季随云扯着他的脚腕扯了一下,宋白大半身子都倒下去。他轻声痛呼了一声,挣扎着要坐起来。

季随云没有放在心上,一手牢牢的给宋白又按回桌面。宋白下半身悬空着被季随云架在胳膊上,简单的润滑扩张后就被(河蟹)了。

“疼,疼…”宋白一直在尝试着把上半身支起来,季随云被他喊的不耐烦,抽出来摸了一把,没出血也没肿,心里就觉得他又在犯矫情。于是季随云就把宋白按的更紧,力度大的桌子都随着他腰部的频率嘎吱作响。

宋白开始还念着疼,后来似乎是麻木了,也可能是绝望了,咬着唇一声不吭,嘴里只有一点断断续续的哼声流出来。

季随云身寸的时候咬在宋白(河蟹)上,整个人都压在宋白身上。他故作亲昵的亲了

亲宋白的耳垂,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问句。

“你好了吗?”

季随云嗤道:“再来一次?”

宋白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因为畏惧。幅度很轻,如果季随云没有和他肌肤相贴,可能都感觉不出来。

“那可以去床上吗?我后腰好疼。”宋白的请求很卑微,他自己都觉得,本来不该说出来的,季随云不会在意,反而还让他看了笑话。

季随云确实愣了一下,他这时才想到之前宋白一直往上弓起身子喊疼,季随云忙把宋白半抱起来,看到宋白腰下的东西的时候,季随云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那是他之前用来放熏香的莲花座,直径五六公分而已,合金的莲花造型,细细密密的花瓣每一瓣的花尖全被打磨的尖尖的,上面甚至都沾上了血迹。季随云忘记了这张桌子上的莲花座,他真的不是故意把宋白按在上面蹂躏的。

“…给我看看腰。”季随云的手碰到宋白后腰,那片肌肉紧张的绞紧起来,一直在轻颤着。

季随云让宋白趴在床上,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处伤口,已经青了一片,巴掌大的淤紫,正中间是密密麻麻莲花状的血痕。季随云心尖抽着疼了一下,他坐在宋白旁边为他轻轻吹了吹。

“疼不疼?”季随云轻声道。

宋白抬起雾气蒙蒙一双眼,声音恍惚:“…你不是故意的吗?”

故意把他摁在那张桌子上,任他怎么挣扎都不松开手。莲花座像刑具,像几十根针一起扎你。根本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装腔作势问他疼不疼呢?

季随云张了张口,怎么可能是故意的,他哪舍得。他最宝贝宋白的腰,刚开始时还没轻没重地掐着揉,可后来连他都不愿意下重力留痕迹了。

“我找人给你买点药。”季随云咽下解释去拿手机,但拨出那个号码的时候又停住了:“算了,等她过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去给你买吧。”

宋白趴在枕头上看季随云忙手忙脚地换衣服,他表情很平静,一点怨怼和哀伤都没有。

季随云拿着车钥匙出门的时候又折回来一趟,手指轻轻从宋白腰上的伤口上碰了碰,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拿着那个莲花座一起出了门。

莲花座是日本一位佛学家送给季随云的,他跟季随云说用此物焚香可以凝神静气,平时就算忘记点香放在家里也是好的。可现在季随云盯着手里的东西,只觉得心烦意乱,才走出门就直直将它扔进来垃圾桶。

宋白后腰一阵一阵的疼,就连空气抚在上面都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宋白换了个姿势 把身子侧了过去。

听到枕边细细的纯音乐手机铃声时宋白还以为是幻听,过了好一阵他才反应过来,连身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宋白连忙撑起身子去拿手机。

“…成成。”宋白清了清嗓子,他声音哑的太厉害:“午觉睡得时间太长了,嗓子都哑了。”

“乖,午觉不能睡太长时间的。”陆伏成声音温柔,丝毫听不出来他前几天还在医院里被人照顾:“这段时间还好吗?有没有想我?”

“想,可想了。”宋白微微笑着道,口气满满都是亲昵的娇气:“可就是因为太想你,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小朋友,我正好也有好消息告诉你。”陆伏成笑,口吻里是满溢的甜蜜:“工程要提前结束了,我明后天按规定审核完,最迟大后天就可以到家了。到时候工地有其他同事在管,正好我抽几天给你选个地址,你不是一直想自己开店的吗?”

宋白捂住嘴,他想止住哭声,可宋白却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眼泪。他眼睛滚烫,眼眶里却没有一点湿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泪都变成了奢侈的东西。

“那我等你啊。”真的还能等到吗…****

“小朋友,我想你想的要命。”陆伏成轻声道,不是诉说,而是情难自禁的呢喃。

他的阿白,连家都快找不到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瘦,可千万别瘦,不然我看到就要心疼死了。”陆伏成顿了顿,他很少向宋白提要求。

“大后天可以去机场接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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