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他当真狠心绝情至此吗?(1/1)

密室里还残留着欢好后留下的气味。

秦朔醒来之后发现原本该躺在他怀里的苏珏凭空不见了,那锁人的寒铁链子也被打开了,扔在了一旁,像是在无情的嘲笑着他这个帝王是多么的无能。

用尽全力想要留住一个人,到头来还是让人跑了。

亏得他还以为昨晚苏珏那么主动,那么热情,热情到几乎要将他融化了,当时他还以为苏珏已经想通了,所以才会......

可是到底是他太天真了,那不过是迷惑他罢了。

密室不大,放眼望去,除了那把长相忆,便只有他贴身的龙纹腰牌不见了。

秦朔呆坐在床边良久,手掌握拳放在膝盖上,指节发白,饶是男人的手没有指甲,但还是深深的刺破了掌心,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短暂的愤怒之后,秦朔又恢复了昔日的冷静。

苏珏要是想逃开他的追捕,一定不会那么傻直奔自己的母国齐国,那么唯一有可能要去的地方便是魏弘毅的母国魏国了。

出了密室后,秦朔立刻吩咐暗卫的人沿路暗中追踪,跟着又让京兆府尹配合禁军立刻关了城门,挨家挨户的搜查。

但凡有一种可能他都不想放过。

想象中苏珏被捉回来的时候,跪在他脚下的场景,秦朔便觉得高兴,到时候他定要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好叫他知道这世上但凡有背叛他的人,皆不会有好下场的。

进宝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禀皇上,重华宫除了隐修之外,其他东西一样未少。”

秦朔暴喝一声,一掌拍在了扶手上,才将修好的扶手应声而断。

“将重华宫锁起来,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

一时间整个京城风声鹤唳,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糟了池鱼之殃。

这一日,秦朔才将下了朝,刚进养心殿便看到了太后在里头,正拿着鸟食在喂廊下的那只雪白的鹦鹉。

“母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素来很少到他的养心殿来,自打他登基以来,这也才第三回吧。

太后将鸟食交给了毓敏,“皇帝有些日子没去哀家的慈宁宫了,难道就不许哀家这个当母后的来瞧瞧自己的儿子吗?”

她仔细的端详着秦朔。

“皇帝瘦了不少,可见下面的人伺候的不周到。”

听了这话,吓得一旁的进宝忙跪下道:“奴才该死,还请太后责罚。”

秦朔毫不客气的道:“若是有人能安分些,不让朕太过操心,兴许朕还能长些肉。儿子这些日子忙于朝政,忽略了母后,是儿子的不是。不过好在有贵妃和宝郡王时常陪在母后身后身边,儿子倒也放心不少了。”

太后刚端起来的茶盏,又放了回去,“忙于朝政?哀家怎么听说你为了找一个逃离出宫的妃子,闹的整个京城人心惶惶的,这些日子又对朝中的几位重臣下了手,撸了他们的官。哀家以为经过这两年的历练,皇帝已经长进了,不想是越活越回去了。要不是朝臣们闹到了我这老太婆跟前,哀家才不想管着些事呢。”

说着又语重心长的道:“皇帝,你是一国之主,该懂得如何权衡利弊之下,让所有人拜服,而不是一味的靠着蛮力。”

秦朔偏着头转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待到太后说完之后,才抬起了眸子,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里寒光微闪。

“后宫不得干政!母后,僭越了!”

若是寻常人被秦朔这么盯着,只怕早就吓得腿软了。可太后在后宫里待的久了,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只悠然的品着茶。

“后个就是冬至了,是皇帝的万寿节,哀家今日来本想问问皇帝的意思,好着人添减些。可照现在看来,只怕也问不出什么了。”

太后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顿了一下。

“秦朔你记住,你是皇帝,皇帝可以喜欢任何人,唯独不能动真情。这些日子你太过了,也是时候收敛些了。”

秦朔看着太后缓缓消失的背影,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这个妖妇有何资格来说他。

她不还是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套,打量着他这个皇帝是个睁眼瞎,什么事情都看不到吗?

章横,瑞禾,还有宝郡王?

她真当有了这几个人便可以动摇他的江山吗?

真的是太异想天开了。

“吱呀”一声关门声后,光线被隔在了门外,殿中一片阴暗。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有些讨厌光了,单手支着额问道:“进宝,查的如何了?”

“回禀皇上,京城里每一寸地都找过了,就差掘地三尺了,可仍未发现苏妃的踪迹,想来依着苏妃的聪慧,也不会藏身在京中的。不如......”进宝的每一句话都说的小心翼翼的。

聪慧?

秦朔复又抬起头来,“你似乎跟他很熟悉?”

进宝吓得忙跪了下去,磕头道:“奴才只是个奴才,哪里配跟主子相提并论啊。皇上,您可千万别抬举奴才了,奴才受不起啊。”

“行了!”秦朔觉得吵的慌,不耐烦的喝了一声,又道:“既然城中已经查过了,就让人都撤了吧。另外让暗卫的人继续查,着重查去魏国的路途中可有可疑的人物。”

进宝应声退下后,整个养心殿里便只剩下秦朔一人了。

暗沉沉的屋子里,他躺在龙椅之上,眉眼间有一抹浓浓的倦色。

太后从养心殿出来,便乘软轿回了慈宁宫。

“太后,您也别生气,皇上他自小性子就古怪,跟任何人都不亲,如今苏妃这一逃走,皇上的性子就愈发的阴晴不定了,昨儿奴婢还听说御前一个小太监因为多嘴说了一句苏妃什么话,竟就被发落到慎刑司去了。”

毓敏倒豆子似的絮絮的说着。

太后端坐在鹅羽软垫之上,手里捧着掐丝珐琅暖炉,暖炉上罩着五彩暖炉套子,正闭目养神呢,听了毓敏的话才抬起了眸子。

“派出去的人,如何了?”

毓敏冷笑一声道:“太后请放心吧,这回派出去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奴婢一早就吩咐过他们,一旦发现苏珏的踪迹,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太后轻轻的嗯了一声,又闭起了眼睛开始养神。

......

如铅石一般的乌云暗沉沉的笼罩在头顶之上,呼啸而过的北风吹的周围的树木东倒西歪的,发出沙沙的声响。

入了冬之后,越往北走,气温就越低。

隐修看了眼双脸冻得乌紫的苏珏,心疼坏了,伸手拉了他一把,偷偷的抹了把眼泪,“奴才皮糙肉厚的,受点苦倒也罢了。可是主子你哪里受过这样的辛苦啊,都怪秦朔那个天杀的王八蛋......”

苏珏虽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身上也满是风尘,但是细看还是个美人胚子。

他轻咳了一声,示意隐修别说了。

“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免得被他的人追上来,就麻烦了。”苏珏催促下,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北风卷地而过,冷气直接透过人的衣裳直往骨头缝里钻。

“主子,咱们为什么不先回齐国,又或者去魏国,非得绕道去赵国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隐修双手拢在嘴边哈了口气,又来回搓着手取热。

待手热了点,又把苏珏的手护在自己的手心里。

苏珏埋头继续赶路,他之所以会选择赵国,那是因为无论是回齐国或是魏国,依着秦朔的聪明才智,定会一早就派人埋伏在边关的,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吧。

再者就是赵国是其他几国里实力最强的,只要说服了赵国,他的计划便成了一大半了。

思及此,又想起因他而枉死的赵顺然,魏弘毅和韩青松,心中一揪,痛的无以复加。

这些痛比往里那些肉体上受的疼痛要更加的刻骨。

肉体上的伤疤终究一日会被岁月抹平,可是他欠魏弘毅他们三人的命,这辈子也无法还清了。

走在前面的隐修忽然蹲下了身子,回头看向了苏珏,跟着指了指前面的空地。

苏珏心领神会,借着林子的遮掩,迅速的朝着另外一边飞奔而去。

果不其然,呼吸间就有五个身穿黑衣蒙着面的壮汉从暗处走了出来,其中领头的一人四下看了看道:“刚才分明看见他们了,人呢?”

说完又对着剩下的人做了个分散的手势。

黑衣人训练有素,五人成了围成了扇形开始搜索。

苏珏藏身在暗处,待到有个黑衣人走到他藏身的树下之后,他倒挂而下,用匕首割断了那人的喉咙,然后又迅速的换了个方位。

林子的另一边也响起了一道惨呼声。

苏珏知道隐修也得手了,现在只剩下三个黑衣人了。依着他跟隐修的功夫自然是不怕的。

三个黑衣人背靠着背,互成犄角,退回了开阔的空地。

苏珏寒着一张脸自林子里走了出来,“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苏珏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了,让他别再做无谓的纠缠了。”

领头的黑衣人眼底有瞬间的愕然,转而又仰头大笑道。

“奉皇上圣旨,遇到叛徒苏珏,格杀勿论!”

苏珏有瞬间的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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