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驰注意到沈竹音腕骨上那一圈淤青，他一用力，又卸了冯凭另一只手腕。
冯凭已经叫不出来了，张着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闻弛居高临下，攥起拳头，拳拳到肉，往对方的脸面上打。
沈竹音拉住闻驰的胳膊："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太凶了，冯凭似乎随时会背过气去。
闻驰像护卫领地的猛兽，微挑的眼尾锐利如刀：“今天他不出事，出事的就是你。”
沈竹音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最后冯凭连喘息声都弱下去，一动不动，酒店经理带着保安赶了来，把他拖了出去。
等沈竹音再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闻驰拉着到了酒店外。
夜很深了，市中心依旧灯火璀璨。两人站在路灯下，白色的光圈像下了场雪，把他们罩在其中。
闻驰头发微乱，西服袖口高挽起，他脸色很难看，盯着身边的小Omega。
沈竹音唇上一丝血色也无，白t恤领口被扯坏，看上去清瘦伶仃地可怜。
“今天……谢谢你……”Omega动了动嘴唇，向闻驰道谢，忽然，身上被罩了一件宽大的外套。
强烈的alpha的气息缠上来。
Alpha动作并不温柔，外套是兜头扔过去的。他抱臂看着沈竹音从外套里露出头，乖乖披上衣服。
他又收到了一句“谢谢”。
这两个字疏离地恰到好处，把他推远了。
闻驰心里憋着气，也堵着无数质问的话。
沈竹音到底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如果知道，那他还敢来，他就那么想和几个中年老板搞好关系？
小Omega像是还没从刚才的事中缓过来，眼睫不住地颤，裹着外套，却像是在发抖。
“沈竹音。”闻驰突然认真叫他名字，Omega抬头看他，眼神相对，闻驰却叹了口气，“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他微微揽了下沈竹音肩膀，示意对方跟他走。但沈竹音在闻驰靠近的瞬间闻到了股血腥气。
“你流血了。”沈竹音察觉到闻驰手背上关节处血肉模糊，能想象到他挥拳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沈竹音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你别动了，我给你处理一下。”
Omega的手又细又软，握上闻驰的手。
闻驰看着沈竹音给他包扎伤口，细致而熨帖，最后还系了个幼稚的蝴蝶结。
他想起上次医院里，沈竹音给他按着棉签，垂下头，露出后颈，也是这般温和无害的样子。
或者说，是温和无害的表象。
“好了，疼不疼？”Omega收回手时，指尖无意在闻驰手背上划过。
重逢多天以来，闻驰积蓄在胸中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
他没办法做到和沈竹音一般，如此泰然自若地面对前任。
“沈竹音，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之前还说不用我管，今天晚上，如果我不管你你打算怎么办，就和冯凭上了床？你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就来和他喝酒？”
闻驰盯着沈竹音眼睛，厉声质问，“这么多年了，你除了装无辜的本事强了一点，其他方面还是毫无长进。”
凌晨街头，气温降到一天中的最低点，风是冷的，吹在沈竹音身上让人禁不住打寒战。
沈竹音思路完全没有跟上，但明确感知到了闻驰语气里的厌恶：“我、我装什么？”
闻驰心烦意乱地把手帕扯下：“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初说什么误打误撞走到我的房间，其实都是算计好的吧。故意不收好信息素，看看哪一个alpha会上钩？”
精心绑好的结被拉散，纯白手帕落叶般坠在地面上。
沈竹音鼻头发酸。
“对不起……”
除了道歉他想不到还能说什么。
沈竹音俯身捡起手帕，不敢看对方一眼，慌不择路地往前走。
他不擅长和人吵架，更不会和闻驰争吵，因为闻驰今晚帮了他。
但是，闻驰真的是那样想的吗，觉得他心思重，浪荡骨，可以和任何看对眼的alpha上床。
原来，他比想象的更讨厌自己。
闻驰快走几步拦住沈竹音，把他拉到光线蒙昧的树下。
“你干什么！你拿我撒过气了吧，我现在要回家了……”沈竹音梗着脖子，甩开闻驰的手。
因为羞恼，他脸色红了一些，水润的唇瓣张张合合，强撑着气势大声说话。
闻驰要吻他。
手指攥住小Omega的下颌，闻驰俯下身来，接近皓齿红唇。
……
老榕树的阴影下，两道人影靠的很近。
沈竹音一直在哭，泪水落在脸上、唇边，整个吻都是咸而涩的。
一吻结束，沈竹音喘得厉害，闻驰和他鼻尖相抵，看到沈竹音圆润的唇珠染了颜色，变得嫣红湿润。
闻驰吻得凶蛮，沈竹音嘴角被咬破了好几处，流了血，像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闻驰用指腹按上沈竹音的下唇，惩罚一样地来回蹭动，看到Omega痛得轻轻吸气。
啪——
闻驰脸上被扇了一巴掌。
力气不大，却让他有一瞬的愣神。
沈竹音还是哭，泪水大滴淌下，压着声调尽量不让声音发抖：“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很讨厌我的话，我不会给你打电话了……也尽量不遇到你了。”
闻驰被推开，他看着沈竹音抹了眼泪，把外套还给他，然后走到路边打车。
很快，那人坐进出租车，汇入车水马龙里，再看不见。
*
闻驰心神不宁地回到包厢。
瞿斯任和扬裴同时看过来。
之前卫生间的事情闹得挺大，酒店经理都来了，敲他们包厢的门，口口声声赔不是。
屋里两个人精因此猜出了些。
“我们闻少打抱不平去了？”瞿斯任注意到闻驰脸上鲜明的巴掌印，稀奇道，“啧，美人不买账啊。”
扬裴揽住闻驰的肩膀，哥俩好地说：“犯不着动气，一个小导演而已，我帮你摆平不就行了。”
比起闻驰动不动就下狠手打架，扬裴坏心眼更多，各种方法能折腾地别人丢掉半条命。
见闻驰点头答应，扬裴趁势又问：“作为交换，你透露一点大美人的身份给我呗。”
瞿斯任：“我和扬裴见过他没有？”
闻弛随手把外套仍在卡座上：“六年前，你们见过。”
两位好友面面相觑：“！”
“那个把你甩了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