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过后,沈竹音再没和闻驰联系过。
身份差别如云泥的两个人,原本也不该有什么交集吧,沈竹音这样想着。
他仍过着从前的生活,或者比以前更加空闲了,没有工作来找他,他就宅在卧室里看电影。
拉上窗帘,房间黑下来,或旧或新的影片投在墙上,时间很容易这样被消磨过去。
沈竹音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相反,他在意的东西很少,演戏算一个,除此之外,只剩身边的几位好友。
他好几年前出过一场意外,丢掉了一段时间的记忆。最明澈、最躁动的青春期被遗失掉。
沈竹音忘记了所有的年少岁月。
这常使他感到茫然。
胸膛里似乎缺少了一块,让沈竹音很像缺少棉芯的、干瘪的洋娃娃。
但这种茫然情绪也只偶尔袭来,大部分时间,沈竹音还是安静的、擅长自我抚慰的。
公司的樊总监打来电话时,沈竹音刚洗过澡,准备找个理发店剪剪头发。
很久没有公司的人找过沈竹音了,乍然接到这个电话,沈竹音还生出了一股陌生感。
“樊姐,您找我。”沈竹音站在镜前,用毛巾擦湿发。镜子里的人又瘦了些,裹着浴袍,露在外面的皮肤透着不太健康的白色。
樊诗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你到公司来一趟,我把下个季度的工作安排给你讲一讲。”
“我……我还有工作计划?”
“当然,我们公司又没有倒闭。”听声音,樊诗在那头翻了个白眼。
“我马上去!”
樊诗很讲效率,说了声嗯就挂断了电话。
星宇公司租了一栋写字楼的某一层,地方不大,但各个部门有序运行。
沈竹音到时,樊诗正在办公室和秘书讨论一些事项。见沈竹音敲了办公室的门,又晾了他几分钟,才打发秘书走。
“沈竹音,来,我们聊一聊。”
沈竹音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樊诗开门见山,一点赘余的话术也无:“最近傅朗一有个综艺要录,我想把你也塞进去,不累,只做一期的飞行嘉宾,露个脸就行。你看行不行?”
“我去做什么?”沈竹音惊讶,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天,又听到了傅朗一的名字。
“炒话题啊,这个热度,不用浪费了。”
沈竹音抿了抿唇,虽然他入行时间短,很多事都不懂,但也不是个傻子。
星宇在他被泼脏水的时候从没站出来发声,现在却想让他和对家同框。
明显是不想承担风险,但要从他身上榨出最后一丝流量来。
即使让他黑红也无所谓。
“我没有做占他便宜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和傅朗一合作。”
“别异想天开了,傅朗一背后可是临辉,凭他现在的势头,还能火好几年,不合作,你以后就真的完了。”
临辉是影视业的巨头之一,仅次于闻氏集团旗下的安展娱乐。
沈竹音垂下眼睫,声音低却坚定:“我不去。”
樊诗没好气:“合同还有三年到期,合同期内,公司安排什么你就得听什么,这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对了,沈竹音忘了合同这件事。
他去年被星宇的星探看中,一来就签了四年的合同。合同条款上规定了天价违约金。
气氛降到冰点,沈竹音不让步:“我们意见谈不拢,今天就到这里吧。”
樊诗嗤了一声:“今天到这?那你以后再也不用来公司了!”
她说未完,沈竹音已经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星宇。
办公室里,樊诗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明明知道沈竹音性子软,但樊诗还是会被他清冷冷的外表蛊住,
就像刚才那个模样,不笑,眼角眉梢写着冷淡。
又不似平常那样好拿捏了。
樊诗的秘书再次走进来,估摸着她的脸色:“事情不顺利?”
“这次沈竹音竟然没答应!”樊诗把笔甩在办公桌上,“不过,先让他吃点苦头也好,长了这幅好样貌,还想在圈里全身而退么。”
秘书:“刚才安展那边来人了,说要签咱们的一个艺人过去。”
“签谁?”
“沈竹音。”
樊诗:“……”
“安展?闻氏旗下的安展会来挖他?别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