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1/1)

“张、廷、恩。”林越之念道,仰头看沈立。

“这个人你要特别注意,他是凤观国主亲赏的人,不过听说他并不是凤观本国人,而是红提村出来的。凤观灭国,死亡的官员名单上没有他。”

林越之点点头,“这个人或许知道一些事。”

沈立肯定道:“不错,但你要小心一些,听闻此人在凤观就极为嚣张跋扈,亲赏的事情就是他自己拿着到处宣扬的,可国主也没罚过他。”

“如此嚣张?”林越之震撼道,心说自己接触的凤观那头的人一共四个,算上百绫和这个张廷恩,还有苏家兄弟,好像每一个都各有各的疯狂。

这凤观人都是怎么回事?林越之想着,摇摇头,卷起桌上的地图,“辛苦沈立哥了,我现在也要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你自己一人么?常校尉呢?”

“他得跟着天均哥处理这边的事,我先去和慕折哥汇合。”林越之说道,看见沈立担忧的神色,“放心,我走南闯北地,哪里怕过?”

说罢,沈立只能跟着他去收拾行囊,床上的沈丹也睁开一只眼看着他们出去,然后充耳不闻,用被子蒙住头。

回到小室。

“这一路若是能提前截住他,你们便最好等沈将军一起进红提村。”沈立看着他蹲在地上有条不紊地收拾行囊,熟练的模样看不出是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少年。

此行必然艰难,如果没有截住苏慕折,进了荒芜之地,那汇合的可能性就降低很多了,恐怕要到红提村才能彼此相见。

可那时,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林越之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会儿快马加鞭,我先到荒芜之地入口处等他,不能让他先走了。”

“要不,跟沈将军借些人手?你自己去,实在危险。”沈立靠在桌子边沿说道,看着他渐渐填满的行囊。

这些简单的物资在沈家随便下令都能拿到,根本不需要时间筹备,人手亦是如此。沈立知道自己是没有权利说陪他去的,只能劝他与沈天均要些人做伴。

林越之塞进最后一包干粮,拎起行囊站得笔直,一笑,小虎牙露出来,“你别看我年纪小,行军时间可也有好几年呢,什么没见过?人多了反而不利于我追人,沈立哥我知道你好心,多谢啦!”

说完,林越之便顶着太阳走出小室,他雷厉风行,沈立把他看作自己的弟弟,总是交代和担忧得多一些。

“我走了!”林越之翻身上马,背好行囊,低眉看向沈立。忽然表情顿了顿,想了一会儿又交代一句,“帮我跟你妹妹说一声,下次见面别打架啦,多大人了,羞不羞?”

沈立失笑地摆摆手,“一路保重。”

说罢,马儿鸣声嘶起,近乎响彻云霄。

沈立后退一步,眨眼的功夫,林越之的背影窜出去好远。

沈家内,沈天均喝茶的动作微微一滞,耳边是马儿鸣叫后的余声,他视线停下茶面,半晌,仰头一饮而尽。

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袭击着沈天均,他颔首盯着眼前的一卷卷书,上面是沈家结势的家族情报。眼睛一眨,他的眼神蓦然变得坚定几分。

似乎,事情的发展变成了各奔东西的四分五裂之感。

沈立回到自己院子里,一进屋看见沈丹背对着自己,还躺在床上,只是被子蒙着,只露出头发丝儿。

“你也很担心吧?”沈立揶揄道,走到桌面收拾上面的书籍。

沈丹没吭声,他放下手上的书,走到床边坐下,“怎么不去送他?”

“他才不要我送呢!”被子里传来不高兴的声音,闷闷的。

沈立温声道:“他可是叫我给你带句话来着。”

话音一落,床上的立刻弹坐起身,脑门被蒙得都是汗水,头发一缕缕粘在一起,沈立见了哭笑不得,用手把她的汗擦掉。

“他说,下次见面别打架了。”

沈丹嘴巴嘟起来,“谁愿意跟他打,哼!”说完,她又躺回床上,不过耳朵偷偷变红了。

见状,沈立无奈地摇摇头。

一匹马穿过燕云如画如镜般的景色,穿过城门,只留给街边大伙一个越发跑远的背影。

林越之翻开地图,从燕云到红提村的距离很远,问题就在于红提村虽然只有一个入口,但可选择的路径很多。

每个路径都或多或少地穿插着一些小城小村,林越之想了想,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按照计划去红提村入口堵苏慕折。

这条最近的路横插了好几个小城,可作为补给,但走到后半道几乎就是无人区了。这很冒险,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意外,不过林越之想不了这么多了。

他用力夹了夹马腹,鞭策马跑得更快了。

苏慕折在林越之的印象里,似乎对骑马不是特别熟练,那他要怎么去红提村?林越之越想越复杂,心道干脆不想了,追人要紧。

这时,另一头的沈家急匆匆来了一伙人,说是要见沈天均。

是镖局的。

“那个郑利,捅死了我两个弟兄!”听见这句话,沈天均表情已经变了。

那领头的昨天在沈天均离开以后,就把郑利扔到地牢里去了,命了两个弟兄在上面看着。结果,今早听说沈家要人了,下去一看,发现地牢门被撬了。

两个弟兄躺在血泊中,身上的刀剑还有银两都被抢了,郑利也不见了。

出了这变故,镖局肯定是要闹的。沈天均扶着鼻梁,一旁的常校尉担忧地看向他。

“沈将军,这郑家如果交不出人给我们处置,您打算如何处理咱们这死去的两个弟兄?”镖局的各位看着情绪很烈,这好处还没得到,先搭了两个弟兄进去,他们肯定不干。

而且,这郑利到底是怎么跑的也无从考证,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捅死两个人。

这头闹着,郑家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郑利一夜未归,郑家那边已经找疯了,刚刚听到镖局的风声,这会儿大门紧闭,对外声称主位病了,一律不见客。

沈夫人也不插手这件事,全权压在沈天均一个人身上。

沈天均想了想,这郑利绝对有人帮他出去,按照昨天被镖局兄弟揍了一顿,又被自己伤了手指,已然不可能凭借着伤人逃命。

他现在必须要把郑家逼上绝路,把整个郑家捣散了之后,用郑家跟镖局做交换。

想了想,沈天均把林管家叫了过来,“去,把沈家与郑家相连的翡翠生意都断了,把借助的沈家人手全部撤回。”

又看向常校尉,“放消息出去,郑家旁支郑利伤沈家门下镖局兄弟二人。”

常校尉走上前,“那还用找郑利么?”

沈天均看了眼台阶下的镖局兄弟们,“恐怕他已经出城了。”

镖局的各位面面相觑,沈天均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林管家已经吩咐人下去办了。郑家不出两日,是肯定坐不住的。

郑家从几年前开始便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哪怕沈家扶着他们的翡翠生意,对外,除了抱着各种目的给予借条的各家外,没有家族愿意接管他们家的生意。

沈家一走,情势便很了然了。那些手握借条的家族必然是要破开郑家大门的。要么郑家在这种百家围剿中分崩离析,要么现在主动开门跟沈家求情,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目前来看,郑家似乎在自寻死路。

当然郑家崩了,沈家还是能捞着好处的。沈天均直接明了说了,会用郑家的部分家产给两位弟兄陪葬。

此承诺一出,镖局的几个弟兄们这才没那么愤慨。

沈天均凝眸注视着下面那些人,心想,这郑家不管是如何,都得掏一大笔银子出来才能保平安了。

“滴……滴……滴……”

夜深了,一座小城关上大门。城门两侧的火把忽明忽灭,巡逻的侍卫从城楼下来。

街边的摊贩已经收拾干净,此城的宵禁时间到了。雨水啪嗒落在地上,尘土扬起来,水珠凝成小小一个,窝在沙里。

不多时,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晚风顺着小城上空吹进一个客栈的窗里,窗边坐着一个人,白色的衣袍轻柔地落在窗边,他支起一条腿,目光顺着巡逻的侍卫慢慢移动。

“客官,您要的云吞好了。”门外,小厮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进来吧。”说罢,小厮笑眯眯地走进来,只见他手上并没有所谓的云吞。

小厮急急忙忙关上门,从怀里掏出一卷干净的纱布,还有外伤药。他的眼神瞄向床上躺着的男人,男人正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你出去吧。”

窗边的人也没有下来的意思,靠着窗沿百无聊赖地又看向外面。桌上放着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小厮讨笑地拿起来,便乖乖出去了。

“为什么帮我?苏慕折。”床上的男人忽然说话,他睁开眼,眉头蹙得老高,脸侧的一块黑斑吓人。

窗边的人把玩着来这座小城里买的劣质白色扇子,三两下玩烂了上面的纸,他嗤笑一声,扔到榻上。

“我只是缺个同伴,瞧着你有钱有能力,大约养养伤,也能合作一番。”苏慕折温和地笑了一下,看向床上躺着的郑利。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和你合作?养好了伤,就不怕我杀了你?”郑利坐起身,看着桌上的药,他的一个手指算是废了,这个仇他可记着。

“瞧你对萧卿一往情深的样子,如果我告诉你他的下落,你不好奇吗?”

“这话你已经在地牢跟我说过一次了,但你没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郑利目光如炬,几乎要盯穿苏慕折。

“嗯,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也没用啊,你的伤没养好,不足以支撑我到那个地方,而且,告诉了你,我不就完了吗?”

说着,苏慕折从窗户上跳下来,走到桌边,将药拿起来在手上抛几下,忽然扔到郑利那头去。

郑利反应很快,一下子接住。

“还行,你的身手还不错。”苏慕折说着,又一屁股坐在榻上,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

接过药的郑利低眉盯了一会儿,再抬眼看向苏慕折,不论是侧脸还是正脸,似乎哪个角度都和萧卿长得无比相似。

可是刚刚那些话,萧卿是不会说的。郑利抿了一下嘴唇,这人可比萧卿难搞多了,光是一个消息就能牵扯着自己,不是个蠢人。

“噢,对了,你身上的银子刚刚都被我顺手拿走了,你不会生气吧?”说着,苏慕折笑眯眯地拿出钱袋,里头不仅有郑利自己本身的银两,还有镖局那两兄弟的。

郑利无语凝噎,他只能低下头,顺从地独自给自己上药。

“像你这种性格,沈天均那个人精怎么会分不出你和萧卿?”郑利忽然说道,一边上药痛得呲牙咧嘴,一边又恨得牙痒痒。

苏慕折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你怎么知道他没分清?”

“我被他抓到的时候,差点死他手上了。如果他真的分得清,不至于把我弄成这样。”

苏慕折浅浅笑了一下,“他啊,只是一位好心的将军罢了。”

听见这个评价,郑利一时都分不清苏慕折是不是在嘲讽了,他冷笑一声,“好心地把我手指戳烂?那可太好心了!”

说罢,苏慕折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不知是自嘲还是其他。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郑利上好药了,他抬眸看向苏慕折。

“看你伤养得如何吧,你说,咱们偷了马车,不会让燕云的人追到这儿吧?”苏慕折又捡起那个白扇子玩了起来,说话语气漫不经心。

郑利摸着胸口,“是你偷的,不是我偷的!”

苏慕折用扇子戳着下巴,“这儿离燕云可不远,要不是我顾及你的伤,咱们这会儿怕是走了好几里地了。”

“这能怪我?”郑利瞪大眼睛看他,“再者,你那是偷马车吗?你那是明抢!”

郑利想到自己跟他从地牢里出来,满身都是血,逃命路上本想偷匹马,结果一路都没有,只能抢了一家卸货的马车。

苏慕折倒是好心,拿着血淋淋的银子问人家要吗,把凌晨出来干活的小伙子吓得晕厥。

不止如此,郑利都不知道要夸苏慕折心细还是其他,怕自己一身血吓到别人,还好心帮自己扒了卸货小伙的一身衣服出来。

想到这儿,郑利就来气,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短一截的衣服,又紧又勒。再看苏慕折,不知什么时候在楼下买了新衣服,干干净净,又合身,用的还是自己的钱!

美其名曰,你是个伤者,不用穿这么好。郑利听着他一套套歪理心里就堵得慌,脑子里又忍不住拿他和萧卿做比较。

“这样吧,明天中午出发,我瞧你有力气喊了,不比昨天。”苏慕折说道,郑利已经没力气跟他较劲了,于是躺平闭眼。

苏慕折坐起身,对着烛台轻轻吹了一下,屋里立刻陷入黑暗里。

半夜,苏慕折靠在软榻上睡得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些凉了,正打算换个姿势蜷缩起来。

忽然,嘴巴被人一下子捂住!苏慕折睁开眼,闻到一阵药味。他眼眸一抬,看到郑利的脸。

“嘘!楼下有动静!”郑利小声说着,然后起身小心翼翼推开门。

苏慕折坐起身,揉揉眼睛,看着猫着腰的郑利爬出走廊。片刻,他便匆忙回来,将门关上,顺便拉上锁。

“楼下有燕云的人,估摸真被你说中了,是来抓我们的。”

苏慕折站起身,推开窗户,外面还在下雨,滴滴答答扰人心烦。他看了一眼郑利,“咱们跑路吧。”

说罢,二人从窗户边沿爬出去,顺着瓦片一点点挪动至后方,在来这间客栈前,郑利特别交代了,不要把马车交给客栈老板。

所以,苏慕折是把车放在了一个小巷子里。

两人听见下面说话的动静,苏慕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听着他们喝令的声音,再往下看,他们都不见了。

于是两人沿着瓦片从二楼下来,郑利虽然受了伤,可这点高度一点问题也没有。苏慕折可就悬了,他趁郑利刚跳下去没注意,一个跨步跳到他身上,用他做肉垫。

背上被忽如其来重击的郑利差点叫出声,他捂着胸口,爬起来转过身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看向毫发无损的苏慕折。

“看我干嘛,快逃命!”苏慕折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转身就跑。

郑利咬咬牙忍下来,跟上苏慕折的步伐来到小巷,车子还在,一切都没有问题。

苏慕折先发制人爬上马车,郑利瞪着眼珠子抓住他的手,“你让一个伤者赶马?”

“那不然呢,我可不会控制这种小马,等会还得破城门呢,一切就靠你啦!”

说着,苏慕折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趁着他发懵,泥鳅似得溜进马车里。

郑利在原地气得发抖,他愤愤不平地爬上马车,心里默念三次他跟萧卿根本不一样!

破城可没有那么容易,一辆马车出现在街头,城楼的士兵一眼就能捕捉到。

郑利咬咬牙,好在这还是个小城罢了,若换作燕云那种把守的城门,他们别说破城门了,估摸还没到都被射成刺猬。

把守的士兵不多,有的甚至还在楼上喝酒,待到郑利他们快到城门时,才急急忙忙地从楼上下来。

这时,马儿似乎被那些人的动静吓到,有所减速,苏慕折感觉到了,他掀开帘子钻出来。

郑利感觉自己腰间有什么被抽|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就瞧见银光一闪,前面的马儿惨叫起来!

郑利懵了一秒,看见自己的刀飞插在马屁股上!

“苏慕折你这个疯子!”郑利大喊着,马儿像是彻底脱缰,嘶鸣着往前冲,连郑利都控制不住!

守城门的士兵门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个个被吓得捏着长枪,却被来势汹汹的气势吓得闪开一条道。

门轰得一声被强势破开,马车里的苏慕折胃都要被颠出来,他艰难地抓着座椅,伸出一只手去抓外面的郑利。

“想办法让它停下来!”

马儿疯了似得狂跑,郑利手上的马绳都飞出去了,他本就受着伤,这会儿颠得他快痛死了。

听见苏慕折的话,他火气立马上来了,“不是你闹的吗!我有什么办法!”

马儿没完没了地狂奔,横冲直撞到一个小山坡下,马车因为惯性腾空,苏慕折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好像飞起来了。

紧接着,便听见响彻山林的声音,马车以快速的方式滚下山坡,轮子也飞了,马也挣脱绳子了,整个马车一步步最后散架。

马车滚动破碎的声音响了好久,最后,蓦然停止。

苏慕折和郑利两个人被马车碎片掩盖,雨冲刷着山坡,带着泥土,而马儿不知狂奔到哪里去了。

许久,废墟下一只手爬出来。苏慕折拱开身上的木板,艰难地把自己抽|出来。

“苏慕折,我恨你……”他听见废墟里传来这句充满幽怨的话。

苏慕折站起身,抹了一把头上流下来的血,晕晕乎乎半晌,才逐渐恢复清醒。他把掩盖在郑利身上的木板推开,看见他认命地躺在泥水里。

“别恨了,我又救了你……”苏慕折虚脱地拉起他一只胳膊,对方烂泥似地被他脱到旁边树下。

“没有你,我压根不受这罪,还不如干脆地让沈天均杀了我……”郑利躺在树根上,全身痛得动弹不得,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苏慕折抹了几下头上流下来的血,他靠在树上喘息着,看着眼前的废墟,“怎么办,没有马车了。”

“怪谁?”郑利闭着眼睛,语气虚浮道。

“都怪那帮燕云的。”苏慕折死不认罪,郑利都被气笑了,他翻了个身,捂着胸口坐起来。

“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落你手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郑利闷哼一声,也靠在树上。

苏慕折笑了笑,“那没办法,我自己就是个倒霉的人,跟着我的人,只能更倒霉。”

郑利眼睛一闭,懒得再斗口舌。二人就这么靠着树干,虚脱地度过了一晚上。

次日清晨,小城闹了这么大一出,燕云本去抓捕的人也扑了个空,这消息很快传回了沈家。

尤其是被抢马车的小伙亲口在沈家,沈天均的面前说出郑利与苏慕折在一起的消息。小伙还仔细描绘了苏慕折的长相,无一不是与苏慕折相对应。

“……”沈天均沉寂数秒,给他点钱便打发他走了。

常校尉走上前,表情严肃道:“沈将军,会不会是他看错了,苏慕折怎么可能跟郑利在一起呢?”

“昨夜去追捕的是他家主子,听说扑了空,小城那边城门被毁,驾车出逃的是个很壮的男人。”沈天均淡淡地说着,只是他慢慢支起身,一手抚上有些发痛的眉间。

“可苏慕折到底怎么想的?这郑利威胁过他,他怎么还往虎口里送?”常校尉是眼瞧着郑利如何待萧卿的,他还没成为沈天均下属之时,原隶属沈家本家的侍卫,所以知道一二。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沈天均说着,常校尉抬眼看他,有些疑惑。

沈天均胸膛微微起伏,“他比你想的聪敏多了,既然他敢救郑利,那自然不是轻易给人拿捏的住的。我只是担心,其中若是有什么变数,苏慕折于郑利而言,实在太好解决。”

“那只能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也不知越之能不能截到他们。”

沈天均的眼眸微微沉下,像是一头正在思索捕杀的野兽,他脑海里迅速闪过郑利曾对萧卿的烦扰,又知晓他是个连郑家都不管不顾的疯子,时间长了,苏慕折真的有危险也说不定。

郑家依旧是大门紧闭的状态,沈家已经撤掉所有助援郑家的人手,今日一早便不断有人来沈家通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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