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湛蓝与火(1/1)

元明之面对着花洒咽下几口热水,胃里才算暖和起来,仍然蔫巴巴的,沾挂水珠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皮子沉到抬不起来。

浴缸蓄了半池子的水,水汽氤氲,比被窝还要温暖。

身子浸没在水里,飘起一层淡淡的粉色细沫,元明之的小脑袋偏靠在边沿上,合着眼不多久便昏睡过去。

梦里付约温雅和善,这样高大俊逸的Alpha,连带背影都透着股子安全感。元明之小手背在身后,像犯了错的孩子,目光定定的,看向付约,他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海浪涌过了头,刺骨的寒冷漫盖全身,激得元明之一个哆嗦,从梦里醒来。是水温变凉了。

努努嘴,揉搓着细瘦的胳膊攒起温度来,他可没有生病的资本。

股间撕裂的伤口,被热水浸软又顺着水温流失缓缓发紧瑟缩,每一处翻起的白肉都在彰显主人的不受宠。

元明之赌气般拍起水花,脏脏的粉沫子溅湿地砖。

“小气。”

他只好蜷起腿,跪在浴缸里,手撑着地砖再滑稽地跨出池子。身上挂着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密密满满地水珠顺着背线滴落不见。

付约回了宅子,外衣也没有脱,心里急的发慌,刚开了门,入眼则是元明之赤-裸挂水的身子,在卖力地从浴缸里爬出去。

疼到眼角发红,泡了半天的冷水,还是会有细股的血流从腿间滑下来。元明之抬起头,喘个不停,连装模作样地微笑都没力气展露给付约,“是付先生呀…,要帮我一把吗?”

喉咙发干,付约拽开了领口,皮鞋碾着水渍听起来沾粘不清脆。他半蹲在地,指骨已经插进元明之潮湿地软发里,几柳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上,与他病乏蹙眉的脸不大相衬。

头发被拉拽起来,一瞬迎上付约深邃的眼眸,眸底闪动着复杂的神色,愤恨、孤寂,但绝不会有怜悯。

面朝地板,腰被健硕的臂弯捞起,背脊紧贴着付约,只是股间湿潮地血水源源不断的流,双腿直颤,痛的麻木,也就没那样怕了

这场暴行持续了很久,久到元明之没有力气哼出个鼻音。

黑发被虚汗打湿,腰窝掐出的青紫转为成片的污黑,手指也抬不起的可怜,只剩眼珠子会转。

瞧得见付约提上裤子,深褐色皮带重新系整,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昏昏沉沉,屋内的元明之被疼痛驱赶着醒来,慢吞吞蜷起腿,多一分力都使不出。

情况有些糟糕,他头贴在地砖上,稍稍抬动就两眼发黑。拧巴着小脸,肚皮一跳一跳的,哪里都疼,也显不出哪里更疼,只觉得被吸尽了温度,四肢发凉。

喉咙里干巴巴的,吞不进口水,呼吸不算畅快,钝痛却不受阻碍,仍然会阵阵袭来。生机仿佛在随流去的温度逐渐消散。

心里咯噔一下,别是要死了吧。

突兀的铃声响在空旷的室内,是付约的手机落在这里没有带走。

元明之想努嘴,又没力气。人快要被折腾到没命了,始作俑者却适宜地留了条活路给他。

付约果然很小气,见不得他好,也不会急的盼着他死。

睫毛被汗液血渍粘住,半睁着眼,喘了喘。

铃声听起来很近,响了一会便停了。肉眼可见的地方并没有明显的亮光,忽然从地板上传来嗡麻的震感——

在床底。

元明之从来没有这样有骨气过,狠了心的翻身。眩晕来的猝不及防,抽搐地干呕着,视线开始模糊不清。

光晕闪动在一臂之外,冷汗湿答答地浸满全身,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他抬起胳膊去勾那团光点了。

脱力、又受冻,哆嗦的手指轻轻摁压屏幕,鼻口并用紧促地呼着气,咬紧牙关,喉嗓间压着股血,汗液滚落在屏幕上面,终于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救,救我”

元明之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出句完整的话,靠近话筒,委屈的不像话,哭了出声。

“救命…”

地址没有报出来,人便直接昏过去了。

急救车顺着定位停靠在宅院门口,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院落。

此时付老板换了身鹅黄色的家居服,半干的黑发,鬓角还有些微微潮,显得温润清雅。

落座在客厅,听着管家汇报说宅子里有人呼叫急救中心,才会要庭院里这样吵闹。

付约抬了抬眼,喝下咖啡,气定神闲,“要他们回去,这里没有什么病患。”

“…可是,先生,”管家望向通往小屋的路,欲言又止。

付约从地下室里出来,那副鬼刹的模样,暗黑色的定制西装不但噌上几片灰白,鲜血甚至将衣角染透。

急救车…,一定是元明之叫来的。

付约冷哼,很是不满:“他还有力气叫急救车,怎么没有力气可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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