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1)

苏夕对管家说:“冯叔,麻烦上一根钢管。”

冯叔表示为难,“苏小姐,钢管真没有。”

梁逸咳了咳,朝她正色道:“我这里可没有供你施展才华的道具,别折腾了。”

他是给苏夕一个台阶下,哪曾想今晚她还来劲了,“那就上拖把,扫把也行。”

没想到,李茉莉是有备而来的,“我有钢管。”

话音刚落,她的司机就把钢管抬进了屋。

苏夕有自信能成为今晚最耀眼的queen,因为自打初中当众出过丑以后,她就利用空闲时间去学钢管舞了,一学就是三年,正愁没机会大显身手呢,想不到今晚在梁逸的生日宴上,机会就来了。

音乐声起,苏夕轻抬左腿,头抵着钢管,微微凸起的锁骨在灯光下显得玲珑有致,接着她一个漂亮的飞跃动作,整个人都在钢管上旋转着,就像天鹅飞起时荡在水面上的微波,随着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她索性脱掉外衣,穿着吊带裙,围着钢管跳起了火辣的伦巴。

一时间,场子热了起来,欢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徐飞宇捂着鼻子,连连惊呼:“妈的,老子都快要流鼻血了。”

李茉莉傻眼了,今晚她分明是想让苏夕出丑的,结果苏夕功力见长,在众人面前出尽了风头,她都快要被苏夕气吐血了。

梁逸看得有些失神,那漂亮的天鹅臂,那纤细的腰肢,那光洁如玉的腿,这样的她谁能受得了啊?

又瞥了她一眼,他眼底的光暗下来,朝她冷声说:“停。”

苏夕正在兴头上,见音乐被人掐了,只好对着大伙儿来了个飞吻草草收了场。

梁逸把外衣扔给她,声音比前一句还要冷:“穿上!”

苏夕见他莫名其妙就发火了,赶忙三下两下穿上外衣,想着这下他没什么说的了吧,没想到他继续说:“李菊花是吧?你给老子滚出去。”

徐飞宇也懵了,起身问梁逸:“梁二,你又发什么疯?”

梁逸的脸越来越阴沉,指着门的方向说:“你也滚,都滚。”

大伙儿都想不明白,这也没怎么着啊,为什么梁逸突然就发火了呢?

他性情是阴晴不定,但是也没到上一秒晴着下一秒就雷雨大作的程度啊。

就这样,好好的一场宴会,闹得不欢而散。

苏夕也跟着人群朝外走,刚走两步,就被梁逸叫住了:“你留下。”

她僵在原地时,梁老爷子走过来,厉声问梁逸:“你是不是想把老子也轰出去呀?”

梁逸的面色缓了缓,“老爷子,我看你也吃饱喝足了,就出去遛遛弯儿吧。”

梁老爷子挥起扇子就朝梁逸的头狠狠扇了一下,骂了他一句“兔崽子”,接着愤然离去。

华丽丽的布景下,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夕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梁逸坐回沙发上,跟个大爷儿似的,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说:“想不到我的小未婚妻还有这样性感迷人的一面,来,再单独给我跳一段儿,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不跳。”

“刚刚不是跳得挺欢吗?内裤露出来都不知道。”

原来他是在气这个。

苏夕开始辩解:“那不是内裤,是安全裤。”

梁逸略微挑眉,“有什么不一样么?”

苏夕有点不好意思,“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亲近到可以……肆意讨论这种问题的程度。”

梁逸掐灭了烟,烟灰掉在衬衫上都毫无察觉,径直走到她面前,淡淡的烟草味道笼罩了她的脸,趁她游离的时刻,他俯身扣住她的脑袋,把脸凑过来,柔声问她:“那你说说,我们怎么做算是亲近?”

苏夕很没出息的红了脸,眼睛微闭,死活不看他。

他的指尖贴过她的脸,一个轻轻的呼气,就把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吹到一边,一时间,他口腔里清爽的味道蔓延开来,“看着我。”

苏夕缓慢抬起头,对上他灼热的眸光时,他对她笑笑,“来,未婚夫现场给你表演一下,什么是亲近。”

苏夕吓得朝后躲去,却被他一把揽到身前,他刚凑过来,嘴唇也就距离她一毫米的距离,甚至,苏夕都感受到了他唇上的温热,就在这时,苏夕打了个有史以来最响亮的喷嚏。

口水溅了他一脸。

梁逸怔了一秒,随即懒洋洋抬起手,对着脸抹了一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半天没说话。

苏夕想,完了,就梁逸那个洁癖狂,长这么大,肯定没遭到过这种荼毒,他该不会一气之下把她宰了,当下酒菜庆祝自己的生日吧?

她慌了,结结巴巴跟他道歉:“虽然打喷嚏这种事没法控制,但是…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他轻轻笑了一下,抚了抚她的头,说:“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原谅你了。”

就这么轻轻松松翻篇了?

苏夕简直不敢相信。

生怕梁逸反悔,苏夕想方设法转移话题,她走到方桌前,故作欢天喜地对梁逸说:“对了,你还没许愿呢,来,我帮你点蜡。”

待她点完蜡,梁逸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苏夕因此提醒他:“许个愿吧。”

梁逸满不在乎的模样,说:“我没什么愿望可许。”

“为什么?难道你就没有特别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有,但是永远都实现不了。”

“什么呀?”

“我希望,我妈妈在当年的这一天,没生下我,我希望,她活下来。你说,这个愿望能实现吗?”

苏夕一下子愣住了。

她竟然忘了,一个人的生日,就是母亲的苦难日,而梁逸的生日,却是他母亲的祭日。

苏夕开始词穷,想安慰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半天,苏夕再次转移话题:“对了,我为你准备了生日礼物,要打开看看吗?”

梁逸接过来,手刚碰到礼物盒子,就沾了一手红色,担心他发怒,苏夕赶紧说:“梁逸,你见红了,要有喜事发生了。”

梁逸没搭腔,只顾拆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卷超级巨无霸卫生纸,他怔了数秒,随即笑得前仰后合的,“这个礼物我喜欢,哈哈哈……”

见他转悲为喜,苏夕松了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送我卫生纸?”

“这个嘛……卫生纸象征着我对你纯白无瑕的……邻里情,同学情,未婚夫妻情,还有……卫生纸用处很多。”

“比如?”

“比如你上厕所,擦东西,还有睡前……”

她想说睡前擤鼻涕,擦擦汗,结果一着急,就没想起来。

见她小脸通红,梁逸想歪了,满眼邪恶的戳了戳她的脸,问:“睡前做什么?”

苏夕这一紧张,就更想不起来了。

看她那副囧样,梁逸坐在那里,又笑了两声。

尴尬的时刻,苏夕清了清嗓子,跟他解释:“跟你说实话,我送你卫生纸是因为近来囊中羞涩,买不起特别贵的礼物,你千万别介意。”

梁逸沉思了几秒,说:“看来,卖棉花这个行当不够稳定啊,不然,你劝劝你爸妈,改行卖鞋垫儿吧。”

他真是没个正型。

最后,梁逸难得说了句发自肺腑的话:“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快乐的生日。”

苏夕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正经了?真叫人不习惯。”

因为她不知道——

在这之前,每年的生日,都是梁老爷子逼他过的,每一年的今天,都是他的噩梦。

他觉得,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为了一个错误,大张旗鼓的庆祝,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

直到她的出现,他开始期待下一个生日,下下一个生日,甚至未来的所有生日。

他希望每年的这一天,她都能陪他过,这样他就可以一边开心的庆祝生日,一边对他妈妈说:“妈妈,你不惜一切生下我,一定希望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吧?所以你看,连你的祭日,我都没哭。”

夜深了,苏夕陪梁逸喝了点儿小酒,好在都没醉,看时间不早了,梁老爷子吩咐司机送苏夕回家,没想到,梁逸也跟了出来。

“我也回去。”

车开到半路,苏夕赏完车窗外的夜景后,一下子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你生日比我晚了整整两个月。”

“你想说什么?”

“也就是说,你比我小两个月?”

“……”

见梁逸沉着脸不说话,苏夕得意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她拍了拍梁逸肩膀,说:“你明明比我小,还好意思让我叫你二哥?”

“你想怎么样?”

“以后叫我姐姐听到没?你个二弟。”

一听这个称呼,梁逸头都大了,无奈之下,他掏出身份证,拍她脸上,特神气的说:“睁开你的钛合金狗眼看清楚,咱俩谁前谁后?”

苏夕仅仅看了一眼,就蔫儿了,“原来,你比我大了十个月。”

好失望啊。

她原本还想拿年龄说事儿,方便以后骑他头上作威作福呢,结果他还是比她大。

望着脸气得圆鼓鼓的苏夕,梁逸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没告诉她,身份证上的年龄是错的,梁老爷子当年犯糊涂,上户口的时候把他的年龄报大了一岁。

他确实小她两个月,不过他可不想做她弟弟,他要做她的二哥,一辈子为她遮风挡雨的二哥。

这个秘密,他决定瞒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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