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权臣x公主 10(1/1)

《美人与反派(快穿)》最新章节 第10章 权臣x公主 10

入夜之后的京城一片静谧,大街小巷中,除了巡逻的士兵和报时的更夫,鲜见其他人影。夜色中星火点点,是尚未入眠的百姓人家。

大理寺内,异于平日里的寂静安宁,这日却是灯火通明,忙碌依旧。

匆匆用完晚膳后,一众主审官员陆续回到原席,准备继续史正辅当街遇害的案子。

直至被供出来之后,他们才被告知,被何叶儿指认、新出炉的嫌犯、户部尚书钱司尧钱大人,竟然早早就被龙虎卫逮捕归案,如今正在堂下候审。

想拿下一名户部大员,没有圣意首肯,是不可能做到的。

想明白这个不起眼的举动背后隐藏着的巨大信息量,大理寺卿不禁掏出汗巾,低头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才打起精神来,拍下了手中的惊堂木。

钱司尧很快被金吾卫带上来。

他心中想些什么无人得知,面上却是一脸的不解和愤怒,也不要旁人押送,自己主动走到堂前。

大理寺卿便指着何叶儿问她:“钱大人,据此女交代,是你怂恿她哥哥何奎纵马杀害史正辅,可有此事?”

“吴大人。”钱司尧稍稍整理身上的衣物,对上头的大理寺卿及几位陪审官员行了个同侪礼,才道:“本官不懂她为何无故攀咬,但我愿与她当堂对质,只盼能够自证清白。”

坐在对面的沈宴冷笑一声,心道:愿意配合?事到如今,怕是不得不配合了。

何叶儿等人证,只能证明钱司尧与何奎多次碰面,似乎在秘密商谈什么事宜,要想因此便断定他指使对方杀害史正辅,却很是勉强。

与数名人证的几番问答之后,果不其然,钱司尧只承认与何奎有些私交,曾有过几次单独会面,却一口否认自己与史正辅之死有任何关系。

钱司尧一面对质一面回想,他行事素来谨慎,与何奎谈话时都选择在四下无人的开阔场地,断没有被偷听的可能,这些人并无实据,顶多也只是将他请来问上几句话罢了。

随着自己的推测被一点点证实,他的神情比起刚来时轻松了许多,显然是认定这些人再没有更多的证据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慕离忽然站了出来,朗声道:“各位大人,我这边还有一物要展示。”

钱司尧不以为然,神色平静。

大理寺卿对慕离这位皇帝眼前的红人颇为敬重,从善如流地抬了抬手,道:“呈上来吧。”

慕离抬起手来,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钱司尧不经意一瞥,待视线略过那信封时,眼皮狠狠一跳,脚下不自觉上前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那不是……

怎么可能?他们找了那么久也没能找到,怎么落到了慕离手中?

在钱司尧惴惴不安的揣测中,慕离将没有封口的书信递了上去,大理寺卿接过,将内里的信纸取出,打开后才扫了一眼便面色骤变:“这是……”

慕离不徐不缓地声音在忽然安静下来的公堂回响:“这是在死者史正辅的遗物中搜到的,我想,这才是他遭遇横祸的真正原因吧?”

钱司尧闻言,指尖紧紧掐入掌心。

在遗物中找到的?不可能,史正辅的住处总共才那么些东西,早就被他们翻找了不知道多少次,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慕离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个的?

大理寺卿将那封信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而后示意小吏将证物交给钱司尧,后者拿到手后用最快的速度翻阅一遍,最后一丝侥幸破灭,双肩顿时垮了下来。

大理寺卿问道:“钱大人,你可还有话说?”

钱司尧面如菜色,一时汗出如浆,垂首静默不语。

对面的沈宴见此情形,心中好奇犹如猫爪抓挠,也不理会自己还是被告嫌疑人的身份,便要伸手将那封信拿过来看看,却横遭一只手的阻拦。

出手之人正是慕离。

只见他神色淡然,从钱司尧的手中将书信取下,折叠好重新放回自己的袖中,没让第四个人看清里头的内容。

这一幕看在钱司尧的眼中,便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了,缓缓跪了下来。

慕离的态度,某种程度,就是圣上的态度。

现在上头的意思,分明是让他将这件事承担下来,倘若那公文里写的事情透露出去,就不是一桩区区人命案可以了结的了。

思及此处,钱司尧心中哪怕万分不甘,也只能俯首认罪:“是,是我做的。”

钱司尧交代了指使何奎杀害史正辅的全部经过。

关于案情的部分,他交代得清楚明白,但关于那份证据的部分,却讲得十分含糊,知道内情的,比如看过那封公文的大理寺卿和慕离,自然听得明白,但不明就里的旁观者,比如满脸不解的陪审官员,和堂下抓耳挠腮的沈宴,却听得云里雾里。

只能了解了一个大概。

事情的起因是,史正辅无意中拿住了钱司尧的把柄,且私下扣住了证据,即那封公文,意欲敲诈勒索,钱司尧先后给了不少好处,但终究有些忌惮,怕他外泄了消息,便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两人同在户部,史正辅若死得太过蹊跷,难免会叫人疑心到他身上,钱司尧得知他与沈宴有隙,便想祸水东引,指使何奎动手,想借着对方是沈宴家奴的身份,将这桩人命官司,安在沈宴的头上。

至于何奎为何心甘情愿听从钱司尧的指使,又是一段曲折故事,不过这些内情,却无人关心。

重要的是,随着钱司尧的俯首认罪,史正辅当街遇害一案,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沈宴没能看到那份重要证据的具体内容,对案情一知半解,也没搞懂钱司尧为了什么把柄非要杀史正辅,又为什么要嫁祸给他,参与体验极差,因此哪怕被洗脱了罪名,心情依旧很是不爽。

回府后,沈宴发现守在自家门口的那些龙虎卫连夜被撤走了,心知自己这是被解了禁足令,心想着:“昭昭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如明日去问问她。”

钱司尧落网认罪,大理寺卿连夜派人整理案宗,打算次日便向延熹帝复命。虽然他猜测,陛下恐怕早已经知晓全部内情了。

钱司尧俯首认罪的消息,同时也在第一时间,被传到了皇长子沈清那里。

他们安插在大理寺的耳目没能看清那封公文的内容,底下人不知道具体内情,但沈清和其幕僚,却对那信中所记载之事了如指掌。

事实上,正是为了那份不小心泄露的文件,才闹出了史正辅的命案,闹得京城内外沸沸扬扬,闹了这么些日子,还是没能瞒住,把事情捅到皇帝那里去。

沈清今日已连摔了几套杯盏,直至最后最坏的消息传来,反倒冷静了下来。

“那件事,恐怕陛下已经知道了。”幕僚脸色苍惶,语气有些飘忽不定。

“慌什么?”沈清目光阴骛,“没那么容易被查到,钱司尧跟我们的关系一直藏得极深,一时半会儿牵扯不到我们。”

幕僚犹豫着开口:“可是钱大人如今被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扛不住刑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沈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所以,还愣着做什么,非要等他说出什么来不及补救了,你们再来认罪吗?”

幕僚抹了抹头上的汗,连忙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钱大人,对不住,不是我们不仁义,眼下也只能叫你永远闭嘴了。

沈清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眯了眯眼,道:“这次,丽贵妃和沈宴的应对,着实出乎我们意料啊。他们母子历来都是草包,上不了台面,去查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倒是叫我刮目相看了。”

幕僚应了下来,小步倒退着躬身离开。

两日后,大理寺传出了钱司尧畏罪自杀的消息。楼昭听到府卫的报告时,沈宴正在她的撷芳院饮酒赏枫。

与撷芳院仅一墙之隔的绿满园,能够隐约听到隔壁传来的热闹动静,在这份若有似无的喧嚣余烬中,李太医一边为容迟煎药,一边悄悄给他讲了托人打探到的消息。

“现在的结论,杀死史正辅的幕后指使之人,就是新任的户部尚书钱司尧。不过我听说这案子审得相当蹊跷,钱大人原本拒不认罪,态度十分坦然,也不知为何,忽然口风急变,有人猜测,恐怕是得了什么暗示,比如要他给人顶罪之类。想想这其中可能真有猫腻,今天,大理寺传出消息说,钱司尧在牢中畏罪自尽了。”

“畏罪自尽。”容迟轻声重复这四个字,当初,三皇子沈康也是“畏罪自尽”,这熟悉的做法,熟悉的阴谋味道。

“这招可真是阴毒,人死如灯灭,认的罪便是板上钉钉,无可更改了。”李太医低声猜测,“你说,钱司尧是丽贵妃的人吗?为了给二皇子顶罪,所以才主动改口?”

容迟细细分析整件案子,却总觉得真相未必如此。

钱司尧是温克伦的门生,容迟便因此一直以为,他是二皇子一派的。

可要说他是为了帮二皇子顶罪,才认下这桩杀人罪?却是完全没有必要,甚至可以说,得不偿失。

户部尚书,是户部最高级别的长官,掌管整个国家的经济,土地、户籍、税收等等,统筹国家财政经费。如此重要的岗位,各方势力都在极力争夺,三皇子谋逆案后相关人员都被牵连清算,才腾出这个位置来。

即便沈宴需要一个人来洗脱罪名,这个人也绝不该是钱司尧。

除非,钱司尧根本不是他的人。

而如果钱司尧根本不是二皇子沈宴的人,那么,身为三皇子谋逆案的利益既得者,他背后,又是什么人呢?

容迟一时间想得很远,直至听到隔壁传来新的动静,原来是撷芳院的家宴散了,沈宴被家仆送到了府门外。在他看不见的公主府内,一道明艳的身影跟在沈宴身边,兄妹两人边走边说着话,看起来似乎很是亲近。

容迟静静伫立在院中,好似在听外头的动静,又好似只是在想事情。

不多时,便有人来通传,道:“容公子,殿下有请。”

容迟抬了抬眼看向对方,他到公主府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被请出绿满园,此前,都是宛华公主来看他的。

公主府的婢女与她们的主子性情相似,傲慢且没什么耐心,传了话便催促他换装。很快,容迟被带到撷芳院。

楼昭并不与他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史正辅的案子,你都听说了吧?”

容迟微微愣了一下,正要解释,楼昭却先道:“你不必隐瞒,外头的事情,想必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毕竟我让李太医来照看你,可不只是为了让他帮你看伤的。”

容迟眨了眨眼,消化了一番这句话的意思,良久才开口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楼昭微微一笑,道:“吩咐倒谈不上,我让你来,是想与你谈谈这个案子,以及,商量一下,咱们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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