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1)

17.妖犬

钟任仇正睡得朦胧,感觉胸口上好像压了一个个软乎乎的重物,还毛茸茸的刺挠他的脖颈。他睡得浅,这几日又诸事缠身,立即警惕的睁开了双眼。

正对上了一对黑豆般的小眼睛。

“嗷?”小黑豆一惊,往后推了两步,跟钟任仇对视了一下,随即便不认生般要冲上前去准备拱一拱钟任仇的脸颊。

“你是从哪儿钻出来的?”钟任仇把脸往旁边一转,避开了它的亲近。他抓住小黑豆的脖子,用两个手指头就把它给提溜了起来,好似嫌弃的伸直了胳膊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儿。

小黑豆蹬了蹬小短腿,挣扎着要扑过去。

好好的一个午睡被这家伙给破坏了,钟任仇本来有些烦躁,想叫人进来把它弄走,但还没张口,就看见它的两条后腿中间,似乎有什么红红的东西藏在它的毛里。

钟任仇有些好奇,谁服了自己好半天,才把它提溜了回来,一只手压着它的脑袋,另一只手扒拉开它奶白色的毛。

在它的腹部上,阴着一个浅红色的圆圈,圆圈的正中央还有一颗血红色的圆点。

怎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你是公是母啊?”钟任仇捏了捏它的小爪子,“怎么什么都没有?”

这个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小东西僵硬了一下,随即就笨拙的翻了个身,用胖屁股对着钟任仇,也不想刚刚一样要往他身上蹭了。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钟任仇有些诧异,他弹了弹这家伙的胖屁股,问道,“你是妖兽么?不是就晃晃屁股,是就点点脑袋。”

趴在钟任仇腿上的这个小东西有着一身奶白色的毛茸茸的软毛,不但四条小腿特别短,还圆胖圆胖的跟个球一样,一对眼睛乌黑乌黑的,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小狗崽,可是它的尾巴却短的不像话,就像是一颗小松球一样贴在它的胖屁股上。

小短腿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真的是妖兽?”钟任仇见它点头,却还是有些不相信,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累着了,竟然还上了心跟这么个小胖墩墩戏耍。

钟任仇见过不少容易被人捕猎的、常常是被装在盘子里的烹饪过得妖兽,也在书上看见过些存在于传说的妖兽,却从未知道还有妖兽长得这么的,嗯,蠢。

小短腿一转头,目露凶光,呲了呲小尖牙,刚把前爪举起来准备威胁一番,就踩空了一只脚,后仰着脑袋往地上跌了下去。

钟任仇:“......”

这也太笨了吧!

钟任仇并紧了双腿,向上一抬腿,接住了咕噜咕噜往地下摔的小短腿,叹口气道:“就当你是一只,比较聪明的小狗吧。”

小短腿滚到钟任仇的脚背上,才止住了不再往下滑,随即就被钟任仇放到了地上,它还不甘心,黏糊糊的想往钟任仇身上跳。

钟任仇从软榻上抓了一个软枕,只要小短腿一跳,他就拿着软枕往它脑袋上一拍。钟任仇总觉得这小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过来的,身上肯定不怎么干净。

他越想越觉得难受,自己刚刚还沾了这个小短腿的毛,顿时觉得手啊,脸啊,都痒的不得了,现在根本不愿意碰它,只好拿着软枕一下一下的轻轻拍它。

屋外的人听见了动静,问道:“大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无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钟任仇又抓起一个软枕,赶了赶小短腿,尽量不再沾着它。

小短腿好像还以为这是钟任仇逗它玩呢,毫不介意的继续伸直了腿脚往上跳。

屋外的答道:“大爷,刚刚过了未时三刻。”

钟任仇应了一声,发现那小短腿站直了身子也不往上跳了,又拿着软枕轻轻拍了它一下。

小短腿迅速缩了回去,有些眷恋的蹭了蹭钟任仇的脚背,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就迅速从半开的窗子里窜了出去。

钟任仇眼神复杂的看了看窗口,立刻叫了下人进来:“把这个都给换了,还有这两个软枕,都扔了吧。”他吩咐完了,让人焚了香,又去认认真真的沐浴了一番,这才觉得浑身上下舒服了许多。

“小槟,你怎么心神不宁的?出了什么事情了?”钟任仇见钟杭槟精神有些恍惚,时不时的还抻着脖子往外看,询问道。

钟杭槟有些不好意思,少爷正跟他说话呢,他却没怎么仔细听。他挠了挠头,小声道:“没,没什么。就是方才我又看见了那只逃掉的小妖犬,不知道是不是有被人给抓了回来,有点儿担心。”

“逃掉的小妖犬?”钟任仇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痒痒的。

“就是前几天我说的那只从后厨逃走的小妖犬啊!腿特变短的那个,明明看见它跑了,怎么又被抓回来了。”

钟任仇抓住了关键字:“腿很短?”那小玩意还真的是个妖兽?他见小槟那么喜欢便道,“你要实在是喜欢,就去找庖长要走了吧,就说是我吩咐的。”

“真的?真的吗?”小槟一蹦三尺高,下一刻就想夺门而出,赶紧把它解救出来了。

“嗯,你要是找到了,就偷偷的养着吧。”别让小短腿再过来蹭他就行。

钟任仇决定再去沐浴一番。

虽然得了保证,但小槟却失望而返,那庖长说根本没见过那样的妖兽,小槟偷偷猜测你把小短腿一定是已经被做成了食物,还难过了好几日,连肉都不怎么碰了。

钟任仇和杨叔安慰了安慰他,杨叔更是找人去打听了一番,却并无那小妖犬的下落的消息。

可是机缘就是这么的令人琢磨不透,过了不足半月,钟任仇再一次瞧见了那小妖犬。

自从钟任仇第一次感觉到胸口的热气之后,一入了午夜,钟任仇就会感觉道胸口发烫,经脉也有些酸胀,好似有一波热浪要冲破阻碍,到处翻滚。

有那么几次,都是在他睡得正困的时候,他误打误撞的让那几股热浪汇集到了丹田之处,再把热浪重新冲散到身上各处穴道,那充盈的热气让他感觉很是舒服。可每当清晨一觉醒来,他的丹田又变回了空空如也的模样,让他不禁怀疑自己只是又美梦了一番罢了。

可是近来之日,这诡异的事情愈发的频繁了起来。钟任仇为了确定这股子未名的热气到底是从何而来,特意让人每隔半个时辰就把他叫醒一次,经过了好几日的摸索,终于发现了那热气的来源就是他一直戴着的玉佩。

钟任仇觉得有些奇异,旁敲侧击的问过了沈氏,沈氏却并不知情,只是隐约记得她的父母亲似乎提过这事沈家的传世之宝,要好好珍惜之类的。

钟任仇摸不透这玉佩,考虑着要不要摘下来,又想着这玉佩沈家留下的不多的东西,好不容易让元敬之给寻了回来,他若是摘了下来,再让别人给拿了去,岂不是又要懊悔?

思来想去,钟任仇决定去会一会元敬之。

元敬之的身份在元家有些尴尬,幸亏钟任仇还记得那个不足两寸的小圆木盒子,按着元敬之告诉他的,把圆盒子浸在了清水里面。

挽了挽袖子,钟任仇把圆盒子捞了粗来,却惊讶的发现那木盒子却好似没有碰过水一般,还是那样的干燥粗糙。他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敲了两下。

盒子里似乎是有回声一般的,也轻敲了几下。

钟任仇虽不曾学过法术,却因为钟家的生意跟不少道人接触过,知道一些看似很离奇的法器,他拿起盒子,小声道:“敬之哥?”

盒子里又发出几声敲打声。

钟任仇猜测这盒子可能无法直接让两人互相传话,只能用这击打声表示声音已经传了过去。他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这样对着个盒子说话像一个傻子,隔了半响,还是对于玉佩的好奇心占据了上风,他轻声道:“不知敬之哥这几日可有空闲?若是可以,我明后两日都会去钱掌柜的铺子里。有些关于玉佩的疑惑,想要请教一下敬之哥。”

又是回应的敲打声,与前两次并无差别。

“大爷!老夫人去咸悬寺烧香的时候,马受了惊,老夫人被撞到在地上了!”一个丫鬟敲了敲门,站在门口高声道。

“什么?!进来仔细的给我说清楚了!祖母怎么了?”

“今日是初一,老夫人照例去咸悬寺上香,想要启程回府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府上好几匹马都受了惊,老夫人就被其中一匹马给扫到了地上!幸亏,幸亏有两名女子,制住了马匹,才不至于让老夫人受了更严重的伤。”

“那到底伤得重不重?祖母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么?备马,我这就前去看看!”

丫鬟赶忙拦住了他,说道:“大爷别忙,是老夫人让人传回话来的,说是没受着什么伤,让您不要担心,老夫人与那二位女子一见如故,相约一起在咸悬寺多住几日,过两日再回来。”

“不行,”钟任仇有些担心,“我还是去咸悬寺看看罢!”

“大爷,老夫人让您,老夫人让您替他惩治惩治那位,”那丫鬟有些吞吞吐吐的,“那位住在庵昏苑的女子,这次上香,是老爷求着老夫人让她一并带上那位女子一起,老夫人说这次马匹受惊,那位女子脱不了关系。”

钟任仇刚想答应,就听见轻微的“咚咚”声,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圆盒子,有些尴尬的用手指戳了戳别处,也发出了几声“咚咚”,试图掩盖刚刚那突兀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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