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1)

因为玩得很累,翌日扶晓醒来已经是八点钟。

阳光照进房间里,拉开窗帘,碧海蓝天拥入眼帘,还有一个很大的摩天轮,那是近海庄园里儿童乐园里的摩天轮。

早饭是在酒店用的自助餐。

裴正钧已经醒了酒,却还是很娇气的用手扶着太阳穴。俊美的脸上是拒人千里的冷傲,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他昨夜笑得那么勾魂风流。

许琳琅心里暗暗惊异这人的“分裂”状态,走到他身边,拉开座位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微微侧过身体,目光亮亮的望着他:“你昨天吃草莓了吗?”

裴正钧微微蹙眉:“什么草莓?”

原来什么都不记得,真是太好了。

许琳琅放下心,灿然一笑:“哦,昨天你喝醉了,闹着要吃草莓。你不记得了?”

她靠得太近,一股让人心神不定的香气幽幽扑过来,裴正钧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高冷的说:“不可能。”

他又不是没吃过草莓,草莓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他怎么可能找她要草莓吃,切。

许琳琅眯着眼笑:“真的,我说海边怎么可能有草莓呢,你就指了指我的嘴唇。”

裴正钧差点跳起来,断然说:“不可能。”

许琳琅托着腮,眨了眨眼睛,笑微微说:“真的。”

裴正钧冷哼一声,面皮可耻的发热,身体再次往旁边挪,眼神很不自然的往旁边瞥。

她身上那股香气真是很讨厌,和她的人一样具有侵略性。

许琳琅挑眉,一个劲儿的直往旁边躲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身上很臭么,不看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长的很丑么?

他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她的逆反心。

她把凳子往前一拉,直接紧贴着他,裴正钧被逼到紧紧贴到椅背上,许琳琅笑眯眯的看着他的脸,“喂,你好像在流鼻血啊。”

裴正钧赶紧摸了下鼻子。

许琳琅笑:“哦不是,我看错了。”

居然调戏他!裴正钧恼羞成怒,腾一下站起身。

许琳琅笑吟吟拉住他的衣角,“我们去钓鱼吧。”

裴正钧来近海庄园就是想要出海钓鱼,结果她昨天非要玩什么真人cs,累成死狗一样。本来就窝着一肚子气,一听这话更是恼怒,气鼓鼓的把她的手掰开,坐到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和女流氓保持距离。

近海庄园附近有个小海岛,也是近海庄园开发的一个景点,在海岛和庄园之间有游船接送,每次费如海过来都是冲着海岛钓鱼去的。此次借了许琳琅的光,乘坐的是许世安的小游艇。到了海湾处,游艇抛锚停泊。

刚好外公的钓具都在,季脩筠在甲板上支开钓竿,手把手的教扶晓。

扶晓被他圈在怀里,闻见他身上独有的气息,瞬间心跳加快,脑海里自动自发的浮现起昨夜在马背上被他圈在怀里的那些画面,生怕旧事重演,忙说:“你来吧,我不会。”

季脩筠也不勉强,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钓竿,说你去旁边玩吧。

扶晓靠在栏杆上,面朝大海,良久,心跳平息下来,才回过头。

入目的画面,让她有点心醉神迷。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季脩筠穿着清爽的白色t恤衫,黑色休闲短裤,古铜色的胳膊上露出一个黑色的翅尖,刚劲有力的线条,俊朗阳光又很man。

海风,落日,景致美到如诗如画。他宽阔的后背,劲瘦的腰身,修长有力的胳膊,沐浴在光里。

扶晓想起很久以前和陆灵犀一起看大话西游,紫霞仙子说,“我的心上人是个盖世英雄,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陆灵犀哭得一塌糊涂,她当时不以为然。

此刻,她忽然间就懂了。

这一趟逆时光之旅,她何其有幸遇见他。当她茫然无助,当她焦头烂额,他及时出现,伸出援手。如果不是他,她变成了无依无靠的三无人员,此刻或许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果不是他,她此刻一定会惊惶不安,恐慌着急。因为没有他和她六年后的那两次对话,她就不会知道,自己还有回去的机会,是他剧透了结局。

看着他沉稳的背影,她体会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全感。

或许,这就是陆灵犀一直在谢麟那里找到的感觉。

许琳琅没什么耐心,看着裴正钧钓了一会儿鱼便觉得没什么意思,拉着扶晓说,“咱们去游泳吧。”

“我没带泳衣啊。”

“更衣室里有,走吧,咱们换衣服去。”

许琳琅经常出来玩,在船舱的更衣室里放了好几套泳衣,有几套是崭新的。扶晓选了一套保守的连体式,外面还围了一条披肩。

许琳琅换了一身红色比基尼,回头一看扶晓,一副吐血的表情:“你裹的跟个粽子似的,这是要过端午节吗?”说着,不由分说把另外一套塞给她。

这一套分上下两截,露出了小蛮腰,看上去青春活泼又不暴露。

两人走上甲板。季脩筠和裴正钧面朝海面,扶晓从他们身后走过,正要下船,偏偏许琳琅很顽皮的吹了声口哨。

季脩筠和裴正钧都回过头,两人仿佛很有默契,裴正钧看向许琳琅,而季脩筠看着扶晓。

灼热的目光落到身上,扶晓顿时觉得手脚都没放摆放,路都要走不好了。

季脩筠很绅士的只看了一眼就扭过脸,但那一眼的时间……绵而长。

许琳琅冲着扶晓挤挤眼睛,故意道:“季脩筠,你不多看几眼要后悔的呦。”

季脩筠扶着额头,低头窘笑:“……”

走在沙滩上,扶晓忽然明白,为什么他知道自己腰身的胎记,一定是刚才看到的。时隔六年,他把她的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

她心里说不出来的甜蜜,也说不出来的难过。

为什么她谈个恋爱就要碰上这么不可思议的难题,进退两难,接受不可以,拒绝不舍得,简直纠结到心脏都要裂成两半。

游泳的地方离小游艇有一段距离,是个小海湾,旁边的岩石形成天然的屏障,靠近岩石边的海水澄澈到几乎透明。

许琳琅像是一条无忧无虑的美人鱼。

扶晓忍不住问她:“琳琅,如果有个人让你等他六年,你觉得是不是很过分。”

许琳琅想了想:“这要看感情到底有多深了。很深的话,别说等六年,十六年都无所谓啊,杨过不是等了小龙女十六年。”

扶晓闻言,郁闷的一头扎到水里。

杨过和小龙女那可是朝夕相处了很多年,她和季脩筠,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个月,就算他对她一见钟情,又怎么可能感情深到让他守身如玉等她六年。

两人在海里玩了一个小时,回到游艇,扶晓先去洗澡换衣服。

许琳琅却没急着下去换衣服,就穿着红色泳衣坐在裴正钧身边。

裴正钧觉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燥,仿佛身边放了个太阳,烘烤的浑身发软,头晕眼花,浮漂都看不清。

他灰头土脸的站起来,“季脩筠,我突然头晕,你送我回家吧”

若不是看在十年友情的份上,季脩筠真想把这个煞风景的娇花扔到海里。

许琳琅笑吟吟的说:“没关系,我们下周再一起玩吧。”

穿着红色比基尼的完美无瑕身体在裴正钧眼前晃了一下,他扶着太阳穴,头晕的厉害。

下了船,他一言不发,健步如飞的上了季脩筠的吉普车,长长松口气,终于是安全了。

等到许琳琅的车子和他们的车子在路口分开,他扶着太阳穴的手放了下来,扭脸对季脩筠说:“我头不晕了,时间还早,去你家玩吧。”

季脩筠扭脸瞪着他,咬了咬牙,真是神出鬼没,来去匆匆的头晕病。

扶晓默默的心疼那三张门票,虽然打了三折,可没玩够就出来了,真是好浪费啊。

季脩筠的家离庄园很近,车开了没多久,停在一处海景别墅前,扶晓大吃一惊,“你家也是豪宅啊。”

瞪着眼睛呆呆的样子,真是可爱。季脩筠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又不是北上广,三线城市的海景别墅没什么稀奇。”

扶晓见到裴正钧家的海景别墅并没惊讶,而季脩筠的家却让她很意外。庭院外围种满了充满热带风情的植物,内部是古典欧式风格,客厅里放着一架钢琴。

季脩筠平时的做派像是工薪家庭出来的人,租赁的小公寓,不起眼的代步车,甚至他吃的泡面,还有那种吃苦耐劳的劲头,完全和裴正钧这样的贵公子不同。

直到见到这海景别墅,扶晓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季脩筠的家境应该也不错。费如海收藏各种钟表也是很需要财力支持的,若是家庭经济不宽裕,恐怕也难以为继。

裴正钧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躺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起了财经频道。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半分头晕的样子。大约是为了弥补当了一天一夜电灯泡的愧疚,时值中午,亲自下厨给扶晓和季脩筠做饭。

扶晓是坚决不信娇滴滴的裴总还会做饭,正等着看好戏呢,没想到他的手艺居然好到让她咋舌,忍不住夸他:“裴总,你可真是宜室宜家啊。”

季脩筠酸溜溜说:“做饭还不简单,我一天都能学会。”

扶晓咬着筷子,忽然想起某人说自己不是醋缸。那这一脸醋相又是怎么回事?

吃过饭,季脩筠带着扶晓上楼休息。

楼上的房间都是海景房,远处的碧海蓝天尽收眼底。

好像是家族喜好似的,不仅季脩筠喜欢超级大书桌,费如海的桌子也是超大超长,像珠宝店里的橱窗展示柜,金丝绒布上面,井然有序的放着一些收藏品。

这间书房里的书桌也不例外,大到惊人,书桌和茶桌合二为一,旁边放着几个小茶宠,憨态可掬。

在书桌的左边是一个书柜,里面的书涉猎广泛,而且有很多日漫。右边是一个古董钟,扶晓曾经在青鸟博物馆见过。

“这是同治年间的一个紫檀报时钟,所以我妈把它放在书房,时间的脚步声,有一种警醒的作用。时光飞逝,不复重来。”

扶晓望着钟摆,奇怪,即便是回到六年前,时间依旧是往前走的,依旧给人一种时光匆匆,不复重来之感。

“所以遇见喜欢的人,不应错过。”

季脩筠低头望着她,意有所指,目光灼热温柔。

扶晓凝视着他的眼睛,是,她知道。时间飞逝,不应错过。可是她却在一段逆流而逝的时光里,不论怎么做,都会错过。

就此放弃,她不甘心。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千难万险,都要试一试。

“季脩筠。”

相识这么久,好像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叫他。

“嗯?”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能等我多久?”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他的回答,让她想要叹息。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他留不住她,她要在他的生命中缺席六年,再相逢,她还是她,他却不再是他。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二十五岁的季脩筠,对她体贴入微,对她关怀备至,对她一见钟情的季脩筠。

两周后,她永远再见不到此时此刻的他。

所以,她应当好好的珍惜这每一天,要好好的看他,记住他二十五岁的样子,记住他说过的话,记住他的笑,记住他的味道。

“我想好了,季脩筠。”

不等他问,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果决的印上一个吻。

不管了,未知的一切交给时间,她能把握的现在,他就在身边。

离开之前她把一切都告诉他,不管他等不等她,她都无怨无悔。

可惜,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却在十天之后全部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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