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1)

蔺秋抱着那个新出生的小皇子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场悲伤的闹剧。

这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坤宁宫外立满了人,有妃嫔、有宫人。

梁洪烈一身煞气的坐在最高处,旁边站着同样满脸杀气的梁熙,他的下首最前方是坐在椅子上的秦贵妃,再下面是大腹便便的丰妃,原本没她的位置,只是她毕竟怀着皇嗣,所以被赐了张椅子。

王骞之前一直派人看着各宫,就怕那些不安分的嫔妃们在皇后生产时捣乱,可是他没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胆大妄为的妃嫔,他分派下去的人根本就不够用,等他好不容易把后宫里的骚乱制止了,皇后这边已经喝下了那碗加了量的催产药。

谋害皇后,查出是谁那就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尤其是现在的梁洪烈怒火攻心,那是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立刻派人把后宫中所有的嫔妃给召到坤宁宫,就在坤宁宫前审问那身上带有包过药材的纸张的宫女。

蔺秋看了一眼秦贵妃,只见她神色萎靡,脸上擦了厚厚的一层脂粉,嘴唇上的胭脂太过红艳,在四周宫灯的映照下简直像喝了献血的女鬼一般。蔺秋微微皱眉,他很久没有见过秦贵妃了,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去北陌县之前,那时候秦贵妃还是很健康也很漂亮的,怎么一年不到就成了这副样子?

心里正想着,突然间秦贵妃眼睛一转,盯在自己身上。蔺秋一愣,再细看,原来秦贵妃看的是自己抱着的小皇子。

皇后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谋害,梁洪烈现在谁都不敢相信,连坤宁宫里的宫女、太监、嬷嬷全都被带到了门外,小皇子没人看管自然不行,只好交给了蔺秋抱着。

蔺秋不知道秦贵妃为什么盯着小皇子,可是那种眼神实在让他不舒服,皱了皱眉头,抱着小皇子进去里面陪楚皇后去了。

楚皇后依旧是那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双眼半合半闭,嘴巴微微张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呼吸时身体的起伏,和一个死人没有区别。

这副模样在别人眼中或许很可怕,可是蔺秋在游戏里什么可怕的场景没见过,甚至在几十米高的巨型boss蜘蛛怪旁边发过呆,所以只是拉过一张凳子,抱着小皇子坐下。

外间传来一阵母羊的叫声,因为现在后宫中无人可信,原本为小皇子安排的奶娘也被拉下去严密检查去了,只好现去找了一头哺乳的母羊回来,这会儿被栓在外间,由庞嬷嬷挤出乳汁,拿去煮沸了再来喂小皇子。

蔺秋看着小皇子的脸,虽然已经洗过澡了,可是刚生下来的小孩身上,还带着一丝母体里的腥味,尤其是小皇子大约是营养充裕,生下来就有一头一寸来长的胎发,那发丝间的味道更是浓重,闻起来并不好闻。不过蔺秋却不在意,因为这种味道他是第一次闻到,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新生的婴儿,他只觉得新奇有趣。

犹豫了一下,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小皇子的头发,又忍不住戳戳他皱巴巴的小脸,心想着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像梁熙?一生下来就长得像个老头,以后可怎么办?莫名的他开始有点担心了。

外面在审着那个宫女,没多久就传来木棍击打*的声音,和声嘶力竭的哭喊求饶声,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蔺秋,他正对着一碗羊奶|头疼。

可想而知这里不可能有奶瓶,一个刚生下来的婴儿,你总不能让他自己对着小碗喝羊奶吧?

蔺秋和庞嬷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让奴婢来吧。”刘嬷嬷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个样子,不由的有些好笑。

这里没有奶瓶,到时又汤勺,和现代社会的瓷勺差不多,一头大另一头小,舀了羊奶之后,用小的那头去喂,到也勉强可以让小孩喝下去,只是麻烦了一些。

蔺秋点点头,把小皇子交到刘嬷嬷手里,静静的看着她喂奶。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整一个后宫里上千人,皇帝宁愿把刚生下来的皇子交给一个少年,四个马匪、盗匪、开黑店出身的嬷嬷照顾,却不敢把他交给任何一个嫔妃,说起来好笑,却又实在是无奈。

经过查认,那身带包药纸片的宫女是原本蔡嫔的贴身宫女,自从蔡嫔在皇后面前捅出太子失踪的消息,把皇后气得差点流产,被发配到浣洗局,她也被调到丰妃的宫中做一个撒扫的粗使宫女。

那宫女身上搜出来的纸片,经过御医辨认,里面曾经包裹的药材,会让人在生产时流血不止,很明显是冲着楚皇后来的,经过审问,那宫女也招认她的确在皇后的催产药里下了药。可是奇怪的是,那些药材并没有出现在楚皇后的汤药里面。

至于下药的原因,那宫女也很坦诚的说,是因为皇后把蔡嫔弄到了浣洗局,害得她不得不从一个大宫女变成粗使宫女,长期受到丰妃的毒打,她到是想给丰妃下毒,可是丰妃周围的宫女全是她自己带进宫里的,把她护得很严实,根本没办法下毒,只好乘着皇后生产来给皇后下药,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梁洪烈一直没有说话,只让王骞来审。

王骞这会儿正难受呢,中秋那天他才和梅影子成就了好事,虽然过程惨烈了一些,可是心里却着实甜蜜。养了几日,虽然还没完全养好,可是每次想到梅影子就心痒难耐,今天一早就派了小太监去给梅影子送信,说晚上要过去,谁知道皇后生产了,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今天是见不到梅大哥了,还有他结实粗壮的胳膊,毛茸茸的胸膛和那又粗又长的……咳咳。王骞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恶狠狠的说:“你说是因为丰妃毒打才怨恨皇后,可有证据?”他那面红耳赤的样子,到的确像是为了皇后中毒而气急攻心,让不少旁观的人都赞叹他的忠心。

“有,我有证据。”那宫女眼睛一亮,连忙拉高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两条胳膊,说:“王总管请看,丰妃娘娘每日都要毒打我们,拿火镰子烧我们,好多姐妹都被她活活的打死了,尸体被丢到焚化厂烧了。”

王骞一看她那两条胳膊,顿时吓了一跳,这还算是人的胳膊吗?只见上面又是鞭伤,又是烧伤,甚至还有刀割的伤口,密密麻麻遍布了整条胳膊,最可怕的是,因为没有用药,许多地方溃烂流脓,甚至能在里面看到细小的蛆虫在蠕动,饶是王骞见惯了各种伤口,也被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冤枉啊,皇上~”丰妃立刻喊道:“这贱婢胡说,臣妾从未打过宫中的下人们,这贱婢分明是他人派来诬陷臣妾的!求皇上为臣妾做主啊。”她口里喊得悲切,可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屁股抬都不抬起来一下,可说是蛮横到了极点。她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得意的瞥了一眼旁边的秦贵妃,虽然她不知道是谁害了皇后,可是现在皇后醒不过来了,只要她把皇嗣生下来,她就成了后宫中唯一拥有皇子的妃子,后位迟早是她的,秦家这个老女人早就该滚蛋了。

她却没有想过,皇上是否会让一个恶毒狠辣的女子当皇后,只想着母凭子贵了。

王骞勉强把眼睛从那双恐怖的胳膊上移开,又问了如何得到药材,如何避开守卫等问题,那宫女一一作答,一副十分老实的样子,除了说丰妃虐待宫人,把罪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你真的把那药下在了皇后的汤药里?”王骞最后又问了一次。

那宫女很肯定的说:“是的,当时隔间里只有一个小宫女看火,我乘她出去取碳的时候,进入把药倒入药罐中,然后藏在架子后面的缸里,后来一位小公公进来取药,我等他们都走了才出来。”

“你说当时只有一个小宫女看火?”王骞表情有些古怪的问。

“是。”那宫女连连点头。

已经醒过来的王院判走上前说:“王总管,这宫女说谎,熬药期间本官一直在场,虽然本官不知道为什么药渣里会多出许多药,可是抓药熬药我都从未离开过。而且,当时熬药的是位小公公,并不是宫女。”他这么说其实是很危险的,如果捉不到凶手,他就必须承担所有的罪名,可是他也想得很明白,只有说出实情才有可能捉到凶手,否则他必死无疑。

那宫女瞪大了双眼喊道:“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只有一个穿红衣的小宫女看火,并没有其他人。”

“你可能认出那小宫女长什么样子?”王骞问道。

那宫女皱眉道:“当时她一直背对着我,只看背影大约十二三岁,没看到前面……”她越说声音越小,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因为她突然想到,如果是给皇后熬药,怎么可能没有御医看着,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

梁洪烈一直阴沉着脸,到这时才突然说:“你说出是谁指使你下药的,我赏你一条全尸,并饶你全家性命,否则一个不留,全部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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