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1/1)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成人礼的仪式也算是简单,只是一圈下来,夏时远不可避免的有些晕乎,这一点一点的小事太多,他前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对着也只是听说过而已,现在虽然繁琐但却是异常的温暖,家人给的幸福带着对他深深的祝福和期盼,人要懂得知足,更何况这是跟他家长戟一起,在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了。

家里人都送的有礼物,然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样,均是成双成对的,夏时远和卫奡对视一眼,一个成人礼怎么搞得真的像他们的婚礼一样,若是穿个中式的喜服或者西服什么的,毫无违和感。

诸事繁多,等到将近一点的时候才算差不多,一家人齐聚一堂,夏时远和卫奡齐齐起身为唐自秋和卫战敬酒,接下来就是夏家夫妻俩,也许是话语太过感人,也许是多年来第一次齐聚,这样的画面太过久违,李雪琴的眼泪唰唰的往下落,其他人亦感觉鼻头带了微微的湿意,不自觉的低头遮挡。

卫战轻咳一声,朗声道,“难得有这样的时刻,这么长时间没见,这么重要的日子,咱热热闹闹的过,都别破坏气氛。”

唐自秋笑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雪琴,红兵,难得等到孩子们这个日子,咱高兴点。”

李雪琴和夏红兵抹抹眼角,点点头,夏时远和卫奡一起起身,夏时远轻声道,“爸妈,这几年来时儿子不孝,让你们担心了,我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说着一杯酒下肚,深深的鞠躬,这几年长戟不在,自己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他知道父母担心,但是他却无能为力,有些事并不是自身所能控制的,你的思想,你的感情,很多时候就由不得个人,该来的总是会来,外力不可阻挡。

李雪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现在看着你们过得开心,比什么都强,我们这辈子所求不多,就想你们几个好好的就行,”说着话锋一转,看向夏时杰,“哎,这都俩月了,你说的那女朋友我们连一眼都没见着,要不要藏得这么严实,我可是你妈,连我都不让见。”

夏时杰无奈的笑笑,不说话,李雪琴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放弃了,这话说过多少次了,就没一回见效的。

卫奡跟着站起身,举起酒杯对着在座的四个长辈,沉声道,“我不在的这几年,夏夏受你们的照料,现在我终于回来了,夏夏我就接手了,请爸妈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一辈子。”

卫战和唐自秋对视一眼,这话……,李雪琴和夏红兵隐约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但是想想他们从小感情就好,也释然了,一辈子的好兄弟么,这俩孩子果然重情重义。

看李雪琴和夏红兵点头,卫奡感激的九十度鞠躬,夏时远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手心里满是汗,只是庆幸父母没想到那一方面去,在哪个场合发现都比此时此地要好。

夏时诺几人没几下就把气氛搞热了起来,一家人嬉嬉闹闹,满屋子的欢声笑语。

夏红兵喝的有些多,拉着卫奡的手使劲的说,让他好好找个夏时远,这几年他不在,夏时远过的有多不好,现在回来了,要照顾好他之类的。

听得夏时杰几人略囧,要不是知道父亲不了解这俩人的关系,他们真以为两人已经出柜了,父亲这话说的,怎么就跟嫁女儿一样。

夏红兵对子女的关心几乎不用言语表达,但几个孩子都知道父亲是爱他们的,此时夏时远听着父亲跟长戟絮絮叨叨的说起自己的一些小事,忍不住感动,这些细微的日常,若是不关心你的人,怎么可能随口就来,父爱如山,大抵就是如此吧。

夏时远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卫奡光是想象就能想出来,但夏夏从来没说过这些,他也不问,然而此时听到人提起他还是心疼难忍,对着夏红兵和李雪琴认真的许下自己的承诺。

夫妻俩欣慰,夏红兵就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儿大石头一般,呼噜呼噜的就睡了过去。

李雪琴好笑的扶着他会房间,在唐自秋的房子重修扩建的时候,一大家子的房间准备了个齐全,夏家除了夏时远的房间,其他的都在二楼,夏家的老房子太过破旧,经过连年雨水的冲洗,早已坍塌,夫妻俩也没打算重建,一来他们以后在村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二来他们回来后多数时间就是跟唐自秋他们在一起,几人一商议,索性合成一个家得了。

收拾的事情完全不用夏时远和卫奡沾手,几人都知道这俩人还没有送对方礼物,肯定得给人家一点独处的时间,所以直接将两人赶了出去。

夏时远拉着卫奡的双手直直的往狼骨山里走,卫奡不明所以,但他什么都没问,就让他家夏夏带着他越走越深。

树木与几年前相比更是茂密,遮天蔽日,声声虫鸣传来,更衬得林间幽静。

夏时远一个拐弯,卫奡低头就看到一个倒下的大树,不知什么原因,已经干枯,树干粗壮,一个成年男子几乎抱不住它,树身下是层层的枯叶还有不知名的杂草和乔木掺杂其中。

夏时远抬头对他调皮的笑笑,扒拉开枯叶,拿出了一把一丈长的小铁锹,原来下面竟然是空的,是一个将近一米深的大坑,一看就是人工凿出来的,而这个人是谁?好像不用解释,卫奡心头微动,喉头一紧,却是什么都没说。

夏时远紧拉他的手,一步步的继续向深处走,卫奡看他家夏夏越走越深,并且对这里的路异常的熟悉,一看就是经常来,卫奡鼻尖一酸,狼骨山的深处,多少人避讳,想到夏夏之前一个人,他心头一紧,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卫奡涩声道,“夏夏,以后再来一定叫着我。”

夏时远无声的点头,到了一林木异常茂盛之处,夏时远突然停了下来,放开卫奡的双手,拿着铁锹缓步而行,在一一米粗的小梧桐前面停了下来,之后开始一寸寸的挖,动作小心,就怕损伤了小树苗。

卫奡看着他熟悉的动作,伸手就要接过他手中的铁锹,夏时远看向他笑着摇摇头,就是不说话,卫奡无奈,跟他额头相抵,鼻尖相触,揉揉他的脑袋,夏时远在他鼻头上咬了一口,拍拍他的后脑,“听话。”

卫奡点点头,眼里满是宠溺,夏时远转身继续,过了几分钟,一株小树苗带着土被完完整整的挖了出来。

夏时远将铁锹递给卫奡,自己小心翼翼的拿着树苗,卫奡撇撇嘴,不想承认自己竟然有些嫉妒这小东西。

夏时远专注的盯着手中的树苗,倒是没有注意到他,卫奡跟着夏时远一路走,直到快要走出狼骨山,快到了外围的时候,夏时远终于将心神从树苗上移开,一路上若不是卫奡拉着他的手,将他脚下的树枝拨开,说不定绊倒了多少回了,夏时远看着卫奡满眼的笑意,就因为知道长戟在这里,他才会这么任意妄为,他自己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异常小心。

卫奡看他家夏夏看着自己笑的灿烂,转念一想,瞬间明白过来,轻声道,“有我在,想做什么都可以!”

夏时远点点头,拉着他一转弯,卫奡发现这里别有洞天,一整排的有些梧桐树高大笔直,有些看着还没有长起来,梧桐树的对面正是自己和夏夏的“秘密基地”,就好像在远远的遥望,但双方却不得相见。

夏时远拉着他向前走,在距离最后一颗梧桐大概三米的距离,慢慢的开始挖坑,之后直线走到他们的秘密基地,从草丛里拿出一个铁桶,拎了一桶水回来,卫奡就一路跟着看着,看着他将梧桐树种下,遥望对面,终于转过头对着自己缓缓的笑了,那笑容带着释然。

阳光下的夏时远好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五官俊秀,气质清雅之人,此时异常的美却又有些缥缈,卫奡禁不住向前将他紧紧的箍在怀里,双臂渐渐收拢,越来越紧,就好像怕这个人一不小心消失不见。

夏时远抚慰的拍拍他的后背,卫奡在他头顶蹭蹭,轻声道,“鹓雏发于南海而飞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夏夏,你这是亲自为我种下梧桐,我缘何不栖?以后,每年我们一起。”

夏时远微微点头,捏着他的下巴,仰起头笑笑,“整整七年,我的凤凰终于回来了,此生足矣!”

说完脚尖轻点,在他唇上轻啄,卫奡勒着他的腰身,深深的吻下去,呢喃道,“我回来了,回来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凤栖于梧,非梧不栖!

等到俩人终于从树林出来的时候,夏时远双腿发软,卫奡直接将他背在背上,任凭夏时远怎么挣扎都不放开,夏时远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的任他所为。

两人到家的时候,其他人一愣,卫奡却什么也没说,直接将他背到屋里,放在床上,一家人看他们好像发生了什么,此时默契的不去打扰他们。

卫奡将他放在床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打开衣橱,在最下方是一个盒子,大概有一米长,藏在最里面,夏时远竟然没有发现,卫奡小心的将盒子捧出,将钥匙递给他,单膝跪地,双手将此物捧到夏时远的面前。

夏时远唇角微动,看了卫奡一眼,双手有些微的颤抖,轻轻的打开盒子,一瞬间,心神颤动。

只见里面一排排的木雕小人,大部分均是夏时远,少数是和长戟一起,七岁时笑着的他,卖白蒿的他,专心教长戟英语的他,还有和长戟一起骑自行车的他,早上刚醒来眼神惺忪的他,写大字的他,跑步的他……

竟然还有他长大后的样子,跟自己一模一样,极为传神,一个个打磨光滑,只有成年男子半个巴掌那么大,但雕起来却是极费心力。

卫奡轻声道,“宝贝,我这些年不知道你会长成什么样子,但现在看来,我没想差不是吗?”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夏时远。

夏时远小心翼翼的将他拉起来,抱着盒子,靠在他的怀里,“长戟,一点都没差。”

说完在他腰部蹭来蹭去,就是不起身,“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他知道长戟其实不太喜欢雕刻,不然他本来就有这方面的天赋,早就做了外公的弟子了。

卫奡缓缓的笑了,“我不想雕其他事物,就想把夏夏的音容笑貌一刀刀的刻下来,这样……就好像宝贝你一直在我身边一样。”他不喜欢雕刻,却偏偏喜欢这样回忆夏夏的一切。

夏时远继续蹭,“以后在雕的时候,我要看着。”

卫奡听着这带着淡淡的撒娇的声音,轻声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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