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司马衷的反思(1/1)

“不可胡言,近卫军被你带走了,用什么驻防司州?西北军区还有五万精兵,用得着你去?”文鸯见文虎这么莽撞,开口训斥道,文虎不敢反驳,他也不过是听闻汉人被屠杀,头脑一热罢了,近卫军的主要任务还是守卫司州。

“文老将军说的没错,西北本就是西北军的防区,造成如此局面,其总督何攀难辞其咎,应责令其迅速平叛。”殿中中郎孟观说道。

“由此次动乱观之,西北军区驻防大有问题,五万多精兵竟分于梁州一半,分于秦州北部一半,造成了雍州和秦州南部的空挡,这才使叛贼猖獗,一时间无法制止。”李毅看着地图,缓缓说道,他向来低调,可是看出了问题还是忍不住提了出来。

“嗯,传朕旨意,拟诏:令何攀为西北道大都督,领雍凉秦梁四州兵马团练,平定动乱,不得有误,否则二罪并罚!”司马衷面色冷峻,交代了各部做好战时准备就转身离开了,众人面面相觑,皇帝这个样子还真是少见。

芳林苑中有一个先帝时期挖的人工池,池里栽着一丛丛荷叶,一只小舟在荷叶间缓缓游荡,泛起阵阵涟漪,侍卫们在池边警戒,万一小舟不慎翻了,他们也能随时下水营救。

司马衷心里很烦,他开始用力的划动着船桨,小舟也随之加速,可是划了一会儿就冒了一身汗,就是这个感觉,知道怎么前进,可是水的阻力让他很疲惫。

唐太宗李二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舟是一个国家的最上层,司马衷以前认为水就是国家的百姓,对百姓政策好了,他们就能稳稳当当托着舟,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观点错了,他毕竟是后世共产主义旗下长大的人,误解了李二对水的定义。

百姓始终在一个国家的最底层,但是国家这个大池塘里最底层并不是水,而是水下的塘底。

一个国家灭亡,外在因素是被其他国家打败,而内在因素呢?有人说是百姓受不了压迫而暴起反抗,历史上农民起义确实不少,可是哪有几个成功的呢?大多都是被其他有心人利用,做了大义上的炮灰罢了。

作为大晋君主,他当然希望百姓能安居乐业,底层人民要求不高,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就会温顺如绵羊一样。

那些内附的异族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同化,已经和汉人没什么区别,很多原本属于游牧民族的人,在汉人的熏陶下也成了种地的一把好手,可是他们的地位却比底层的百姓还要低下,大部分都成了奴隶,只有少部分彻底融入了汉族。

君主是小舟,百姓是塘底,那水是什么?很明显,就是处于君主和百姓之间的贵族、官僚、地主,皇帝需要这些人来管理国家,可是稍有不慎就会有倾覆之危。

夺取殷商天下的姬发是贵族;推翻秦朝的主力项羽是贵族;夺取曹魏政权的司马氏是贵族;推翻隋朝创建唐朝的李氏既是高官又是贵族……

他意识到了这个群体的力量,所以他没有像商纣王那样大肆任用底层人民来分割贵族利益,没有像秦始皇那样直接把六国贵族来个大屠杀,也没有像隋炀帝那样以三征高句丽来消耗贵族实力……

他任用了几个工匠,所做职位也只是半公半私性质的小官;他建两个铁厂还拉贵族大臣们一起入伙;平定叛乱也都是大家共同进退,没有要求他们出钱出兵……

那么问题来了,他早就下过平等对待内附异族的政令,为何此次暴动还会有如此之大的规模?情报局传回来的消息是大部分郡县都没有好好实行这个政令。

难道他的政令对官员来说就是耳旁风?他生气一是因为西北军区办事不利,二就是怀疑那些世家官僚不听他的指挥,若真是如此,那这些人就是贪心不足了,难道非要让他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司马衷不再用桨划水,而是把桨杵到池底一推,小舟便轻快的前行,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整个水池,不一会儿就到了岸边。

“启禀陛下,陈寓大人回来了。”等候在岸边的万莅见司马衷靠岸,上前用手稳住小舟,待他下来后说道。

“哦,快传他进来。”司马衷一笑说道,这家伙在西北地区待了几个月,也不知道交给他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陈寓比以前看起来沧桑了不少,西北自古以来就是苦寒之地,他在那里进行工作想来也是受了不少苦。

“起来说话,朕也不跟你客套,那几个人有没有消息?西北现在是什么局势?”司马衷一把拉起了他,直接问道。

“回陛下,臣在益州、雍州、秦州、梁州、西凉都布置了眼线,现在整个西北都在情报局的监控之下。经过数月调查,已经查出了刘渊的消息,只是……”说起了工作,陈寓也很尽心,西北几州多是异族与汉族杂居,布置眼线的难度可不小。

“只是什么?为何不将他控制起来?”司马衷有些焦急地问,刘渊这个汉赵开国君主实在是太有名了,他勇猛有智谋,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枭雄,本来已经衰弱的匈奴,在他的带领下再次壮大,成了中原王朝最大的威胁,趁他羽翼未丰时干掉他,在司马衷看来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刘渊并不在大晋的辖区之内。”陈寓有些奇怪皇帝为何会对一个小小匈奴质子如此上心,不过还是如实说道。

“那他在何处?难道已经逃回了南匈奴?”南匈奴就是大晋名义上的附属,当年匈奴被一分为二,南北两部内战不休,南匈奴便依附于中原王朝,做了东汉的走狗,汉献帝被李傕郭汜劫持时,南匈奴还曾派兵救驾,后来曹魏嫌他们不好管理,便把南匈奴分为五个小部落,由部帅分治,单于之子则被作为人质留在京城,刘渊就是个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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