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朋友(1/1)

“卫某见正度兄谈吐不凡,欲与兄结交一番,不知正度兄可否赏脸到酒楼一叙。”卫乐对司马衷拱手邀请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司马衷微微一笑便同意了,他看出来这个卫乐三观很正,并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他没有那种大族所具有的劣性,若是做个朋友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司马衷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酒楼,楼上四席座位只有南边一席坐了三个正在饮宴的男子,挑了窗边的一席位置,吩咐过伙计上些好酒好菜后,司马衷就和卫乐攀谈起来。

“正度兄可知今日教训的那两个小子是何人?”卫乐喝了口茶水,看向司马衷问道。

“无非是两个仗着家世出来厮混的纨绔子弟罢了。”司马衷好笑道。

“那个青衣青年是内阁侍郎卫恒之子卫璪,另一个则是骁骑将军王济之子王聿。”卫乐解释道。

“哦?那又如何?”司马衷一边剥杏子皮一边反问道,他发现这杏子主要是皮酸,果肉倒是挺甜的。

“虽然是他们有错在先,可是得罪这样的大族之人还是很危险的,想必正度兄家世绝不简单,否则也不会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卫乐眼睫毛很长,看起来很有灵性,一双眸子更是泛着睿智的光芒。

“卫公子也不用试探王某了,王某只是个略有家资的土大户,之所以不怕他们,不过是王某相信天子治下,谁都不能在京城里无法无天。”司马衷递给他两个杏子,笑着说道。

“正度兄过谦了,正度兄身边的这位也不似普通人,京城大族中都难找出身手如此好的护卫,若是没有足够的势力,怎么能让这样的高手护在左右呢?”卫乐接过杏子,继续问道。

“卫公子难道觉得家世如此重要?还是王某身份不足以结识卫公子?”司马衷看着他的眼睛,很平静的说。

“正度兄误会了,卫某只不过是好奇而已,既然兄不愿意说,那卫某便不再多问,正度兄若是愿意交卫某这个朋友就以兄弟相称如何?公子二字听着好生别扭。”卫乐不再关注老王的底细,对司马衷拱手道。

“如此甚好,愚兄痴长几岁,便托大叫一声贤弟了。”司马衷也拱手回礼,在大晋交下了第一个朋友,他也没有询问卫乐的身份,他觉得朋友就是单纯的朋友,掺杂了其他的东西就会慢慢变质,就好像别人知道他是大晋天子,谁还敢把他当做真正的朋友看待。

“二位兄台好兴致,可否算上我们几个?”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司马衷和卫乐才发现对席的三个男子走了过来,为首一个大约二十四岁,身材魁梧,阔面厚唇,正对他和卫乐二人拱手。

“有何不可?三位请坐。”卫乐也是个好交际的人,挥手一迎笑道。

“如此我等就不客气了,在下琅琊王敦,字仲处,这个是王某堂弟王导,字茂弘,这位是范阳祖逖,字士雅。不知二位兄台高姓大名?”三人入座后,王敦一一介绍道。

“在下河东卫乐,字茂漪,幸会幸会。”卫乐客气道。

“王敦、王导、祖逖……”司马衷呆呆的看向三人,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刚见识了两个大家纨绔,又碰到了三个东晋重臣,这些名人难道都扎堆了吗?

王导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青年,眉清目秀,与二人见礼还有些腼腆,不过行为举止很有风度,跟在堂兄王敦身边规规矩矩,一点也不像王聿那样浮躁。

祖逖和王敦同年,也是二十四岁,但他剑眉星目,长相要英俊得多,与王敦的豪爽不同,他给司马衷的印象就像一个侠士,有一种凌然正气之感。

“正度兄怎么走神了……”卫乐悄悄扯了扯司马衷的衣袖,司马衷这才注意几人都在看向他,于是拱手见礼道:

“在下义阳王司衷,字正度,这是我的家族护卫孟泰。”

酒菜陆陆续续上了桌,六人分几而食,满泰固执的把司马衷桌上的菜品都尝了一遍,司马衷虽然很无奈,却没有阻止他,他知道这是他的工作,皇帝出一点差错他都担不起责任,卫乐看在眼里,暗道这保镖真是尽职尽责。

六人边吃边聊,司马衷这才知道王家兄弟和祖逖刚才一直在关注他们,三人还准备在满泰不敌时出手相助,要是别人这么说他还会有点怀疑,可祖逖是历史上出了名的侠义之人,碰到这种事不管就会手痒痒。

他为人豁落,讲义气,好打不平,深得邻里称赞。他常常以他兄长的名义,把家里的谷米、布匹捐给受灾的贫苦农民,可实际上他的哥哥们并没有这个意思。

王导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曾经有个位高权重的富豪宴请他,这个富豪有个规矩就是让府中婢女给客人斟酒,如果客人不喝,就立刻把这个婢女拉出去斩首,王导酒精过敏却没有推辞,一直喝得面红气喘,这才被允许告辞离开。

王敦虽然不似王导那样爱为别人考虑,为人却是豪爽大气,如今隐有名气的他断不会说些谎话来骗人。

几盏粮酒下肚,司马衷和卫乐王敦也渐渐熟络起来,几人谈天说地,话题从古到今聊的不亦乐乎,满泰在一旁闷头对付一直烤羊腿,可能是上午打斗消耗太大,他这一顿吃得很是凶残,祖逖也是个习武之人,二人聊起拳脚功夫也很是投机。

司马衷以前爱看百家讲坛,所以侃起大山来一套一套的,卫乐和王家兄弟都是学识渊博之辈,祖逖则浑身自带正能量而且对任何事都有很独到的见解,几人惺惺相惜,大有一副相见恨晚之感。

“正度兄所用之扇好生奇怪,可否让小弟一观?”卫乐发现司马衷的折扇与普通的羽扇区别很大,一撑一合暗含着机关,而且看起来比羽扇蒲扇更具儒雅气息,于是好奇道。

“此乃折扇,贤弟若是喜欢,愚兄赠与贤弟便是。”司马衷笑着递给了他。

“如此就多谢正度兄割爱了。”卫乐接过扇子,在手中把玩了两下,对这等精巧之物愈发喜爱。

“《离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当卫乐看到山水画背面的题字时,便被深深地吸引,不禁轻声念了出来。

“这些字是正度兄所作?”卫乐有些激动地问道。

“字迹拙劣,让贤弟见笑了。”司马衷谦虚道,同时也承认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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