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哧、”
一声脆响，古皇的尸体突然颤动一下，旋即那双璀璨的眸子闪出异样的光芒，仿佛有日月星辰沉浮，有一方大世界于眸子孕育。
“蜕神草拥有神性，堪称最为顶级的神材，机缘能不能认可你，全凭造化。”师雨柔轻声提醒，继而离开行宫。
偌大行宫，金碧辉煌，极致奢华，但当下一人一尸相视而坐，令此地变得很诡异。
“呼、”
一股氤氲的气息自古皇的眸子泛出，灿灿夺目，像是域外最为璀璨的仙光，照亮尘世万物。
“这，好诡异的感觉。”宁无痕呢喃，心中诧异。
“呼呼呼、”
宁无痕的掌心直接穿通古皇的胸膛，准备将蜕神草拔走，但时下突然一股牵缚力要将他整个人拉进去。
那力道实在太大了，仿佛一座山压住他四肢百骸，不得动弹。
“开。”
宁无痕神色凝重，开启十窍，神力滔滔如海，强行对抗这股莫名的牵缚力。
“再开。”
一声轻斥宛若万剑争鸣，呼啸而起，随即古皇胸中绽放碧绿色的光芒，分成上万道，自他的毛孔穿射出来，映衬整座行宫，灿烂若烈阳。
“怎么回事？感觉越来越邪乎了。”宁无痕紧张，感觉事情不对劲，尤其师雨柔离开时的那句话，机缘不可夺，全凭造化，到底预示着什么？
“咚、”
古皇胸中忽而轰鸣，如青天之上战鼓擂擂，大战一触即发。那种感觉让宁无痕似乎置身战场，一幕幕惨烈厮杀浮现脑海，波澜壮阔但也凄惨。
“不对劲，这不是幻境。”宁无痕言语，忽而惊醒，这是封印于古皇脑海中的灭世之景。
“神话灭世之战！”他长出一口气，倍感震惊。
“轰、”
一颗赤红色的星辰如火般，自九重天之上席卷而下，轰的一声砸落，继而地表决裂十万里，一切成空。
一颗星辰坠落而下，动辄扫杀十万里山川，屠戮亿万子民。
“这就是灭世啊。”宁无痕脑海中浮现各种场景，震惊的语无伦次。
“轰、”“轰、”“轰、”
宁无痕甚至看见一座容纳百万人的城池，突然凭空飞起，一只青色大掌自底下托起整座城池，而后捏成粉末。
那只青色大掌比城池还要大十倍，太大了，堪称遮天蔽日。
宁无痕猜测，那是某位神道强者出手，戮杀一座百万城池，以众生之血，给养己身，试图对抗漫长的岁月，争取永生不死。
“太强了。”宁无痕惊叹，“抬手间灰飞烟灭，一切成空！”
“我绝对不允许太古再经历那一场灭世危机，神道强者我要一个个揪出来，而后斩灭。”宁无痕发誓道。
“哧、”
场景再换，所有的战场场面都消失，古皇的眸子逐步黯淡，但下一刻再度撑开，光芒大盛，堪比日月。
“你是谁？”古皇开口，凝视宁无痕。
“嘶嘶。”宁无痕倒吸一口气凉气，连退数十步，大为震动，“复活了？”
旋即他摇头，否决猜测，“师雨柔说他肉身已死，元神枯竭，怎么还能复活？”
但这时古皇起身，一步三丈，站立于宁无痕面前，与他对视。
“你是谁？”古皇再开口，那声音很嘶哑，很沧凉，已然历经沧桑岁月，久远到不可考究。
“我名宁无痕。”宁无痕调整情绪，沉声回复。
虽然时下还弄不清楚他的状态，但勉强走一步算一步，而且古皇没有杀气，非常平和。
“请坐。”古皇示意宁无痕坐下，然后他回到龙椅上，再度与宁无痕对视。
场面就此死寂下来，双方沉默，唯有宁无痕急促的呼啸，许久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沉声问道，“前辈，是否有事？”
古皇巡视宁无痕一眼，默默点头，沧桑的声音再此想起，“论道！”
“与尸论道？”宁无痕诧异，疑惑不解，这古皇难不成还要跟他论道？再想想古皇早就朽灭，宁无痕倒吸凉气，一具尸体竟然要跟他论道。
这想想都令人惊悚。
“何为道？”古皇没给宁无痕迟疑的机会，开口问道。
“道为天，执掌苍生繁荣，屹立绝巅之上。”宁无痕平稳回复。
“何为道？”古皇再问，没有理睬宁无痕的言语。
宁无痕白了眼，思忖半晌，“道为路，引导万千修士寻找终极造诣，博一世风姿，流芳千古。”
“何为道？”古皇三问。
“这？”宁无痕一头雾水，古皇三问都是一句话，感觉像是在拿他开刷，沉默一刻，宁无痕忽而起身，步步走向古皇。
“何为道？”古皇第四问。
“啪、”宁无痕一巴掌扇向古皇，将这具尸体打得颤动，眸子的光芒亦是黯淡下去。
“这就是道。”此乃宁无痕留下的话，“亦为无敌道！”
“芸芸众生，三千大道，我一人为尊，上掌九天下管九幽，谁不服杀谁。”宁无痕气息沉稳，有一股无敌之势在激荡，“六合八荒，我是唯一，亦是无敌。”
“无敌道？”古皇嘴唇微动，像是受到冲击，自身解体。
“咔吱、”
他的尸体在崩溃，在腐朽，一束束自体中冲射的光芒裂斩他的死之无痕，全线瓦解。
宁无痕神色平静，无喜无悲，这本就是一具神话时代的尸体，而今瓦解，也算善终，终是可以归于尘土。
“嗡、”
古皇尸体决裂，自中央位置拱起一株草，青光摇曳，恍似莹莹之火，但却有莹莹之火足可燎原之势。
“蜕神草。”
宁无痕眼中精光闪烁，这可是真正的神材，堪称举世无双，更何况自神话灭世之初就保存，而后依旧不朽，漫长的岁月足以让它越来越神圣。
宁无痕甚至一度怀疑，刚才跟他论道的不是古皇尸体，而是这株蜕神草。
蜕神草脱离古皇尸体，悬浮于虚空，青色光芒刺透所有，非常不凡。
“跟我走吧、”宁无痕伸手呼唤。
蜕神草光芒一闪一闪，似在迟疑，一瞬间它竟然情绪万种，有欣喜有顾忌，甚至还有一丝丝不解。
“果真是神物。”宁无痕惊喜，蜕神草这是往化形的路上走。
须知越是神圣的物质越难化形，可一旦化形，九天十地都难找到对手。显然蜕神草趋近成功。
“我此生必成无敌之人，这片天宇唯有我能降服你，此时不归更待何时？”宁无痕铿锵道，他气势充足，宛若一座神皇巡游天地，令人叹服。
“哗哗哗、”
蜕神草光芒闪动，一株草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蜕变，竟然一份为九，如花蕾绽放，垂下朵朵光彩，而后嗖的一声冲入宁无痕的内海，扎根金色海洋。
“轰、”
金光撼动，万丈浪花冲溅，轰鸣不绝。
“嘶嘶，好充盈的力量。”宁无痕惊喜，借助神力镇压内海，让它们恢复平静。
“噗、”
刹那时，一株神草自海面升起，悬置高空，宛若一挂烈阳，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极光。片刻而以，它就成长过百丈，极其不凡。
“真好。”宁无痕嘀咕，转身离开宫殿。
“轰、”
宫殿成飞灰，寸寸破灭，最后形成一片空无的荒凉之地，无尽黄沙起卷，惊现苍凉。
宁无痕长叹一口气，与师雨柔接头。
师雨柔出现，微笑的看着他，“选择了自己以后走的路？”
她没有问宁无痕是否得到蜕神草，而是开门见山直接问路，言下之意可想而知。
宁无痕默默点头，不意外师雨柔的问题，“选好了，我要走无敌道，我要打遍三界无敌手，无论是神道强者还是至强者，乃至域外存在，统统镇杀！”
师雨柔美眸泛光，呢喃自语，“无敌道，世间无敌，你的路很艰难啊。”
宁无痕灿烂一笑，没有回复，路是走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过于强调倒是显得心浮气躁。
“忘记告诉你，蜕神草不但能壮大元神，保你一世不死，更能寄生道种。”师雨柔解释道。
“难怪。”宁无痕嘀咕，终于明白先前那具尸体为何要跟他论道，原来归根结底还是蜕神草的功劳。
他摸摸胸膛，信心十足，充满了豪迈之气。
“现在去哪？”宁无痕问道，因为他基本明白，师雨柔并非真的要拉着他行走天涯，游遍大川，而是有意无意的为他寻找机缘，以激增修为。
师雨柔美眸泛动，抿嘴一笑，“现在不着急去大楚了？要不我们去大楚吧？”
“嘿嘿。”宁无痕狡黠一笑，皮厚道，“全凭姐姐吩咐，你说东我绝不向西，你说西绝不向东。”
“那好，我记得有一地蛰伏一只巨兽，昔年号称打遍至尊无敌手。”师雨柔眨动眸子，嬉笑道，“你去陪它玩玩。”
“至尊？”宁无痕眉头皱了皱，师雨柔这是要给他找对手砥砺修为，竟然是一只巨兽，不知又有着什么来历。
“怎么宁大侠怕了？”师雨柔取笑道。
“切、”宁无痕翻白眼，“我可是要走无敌道的人，怎么会怕一只巨兽，我们走。”
“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哭。”师雨柔道。
宁无痕心里发毛，突然感觉似乎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