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1)

沈初寒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朕会着人去安排。只你说他不愿入太医院,那平白无故的过来给宫妃看诊总是不合规矩,”看她期待的看着他,眼里全是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就说下去,“不过这也不是事儿。”

再次证实了这件事,面对莫嫣然的沈初寒那真是半点没有战斗力的。

虽然说十分不合规矩,可是不多时那许南风还是进了宫来看莫嫣然。他皱着眉在外间坐下来,身边伺候的不外乎就是莫嫣然的贴身宫女,他也丝毫不避讳,先就是问了,“你向皇帝许了叫我时常进来给你看脉?”

莫嫣然和他隔着一个帘子,嗯了一声,“我想我的身子左右还是你比较清楚,”她想了想,“你上次不说我身子里有什么莫名的毒素是原来没有的么?我就想问问你那个的事……”

“那你就和他说起叫我进宫?”他打断她,声音似乎有点冷淡,挥了袖子坐下来,“请娘娘脉。”她心底啧了一声,其实和他熟悉的本就不是自己,可是她却也清楚这许南风的医术十分了得,左右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把手伸出去,感觉到他的手搭在她的腕上了,才又开口,“你知道,我毕竟是……不那么相信旁人的。”

她停了一瞬,“那那个陈近是你和表哥的人?”那日来下诊说她小产的那名太医就是那日带他来的那个。他抬眼隔着帘子看了她一眼,手还在她腕上,“这是自然,不然你以为你那个脉象能瞒得住谁?”

她心道万幸,若那日来的是旁的太医怕是一切都付之东流还变成笑柄了,就怕连沈初寒都以为是她自己下的套了。可是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以沈初寒对她和肚子里那个“孩子”的在乎,自然就是应该朱承恩来负责的,那陈近左右就算医术高超他怕也是不会轻易信的。

那日不过是早有安排,莫嫣然拿上药去忘忧宫的时候疏影她们就使人去太医院招呼了一声,不然朱承恩哪里就会那么碰巧赶不过来。又逢莫嫣然一直喊疼,状态极差,沈初寒方寸大乱才会一时就算发现了不是朱承恩在看脉,也不会计较那么多。

就便是脉案,也是轻而易举的填了。等朱承恩再能来给莫嫣然看脉不过也是过去好多天了,怕是没那么容易看出来了。更何况莫嫣然向沈初寒求了许南风,今后就更有理由推了朱承恩。

只那陈近和许南风他们的关系可一定得瞒严实了。

“他的医术,是承你的?”她歪着头看他。他低着头,头上墨玉的头冠隐隐发光。一时间她都晃了神。

“不是。”他收了手,“不过他医术不错,左右送进来了你就可以放心用着。”他啧了一声,“最近也还是不能叫旁的人给你看脉,他下手也挺狠的,药性压的那么重。”

她嗯了一声,“许是怕轻了一下子反应不出来。”她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催那什么的药,哪儿那么灵验了。想不到就那么灵了,想不到还那么疼。

她好像想到什么,“原来有一个太医说过我是不容易怀孕的体质,那我又突然怀孕了,……然后皇上他们恐怕就不会当回事了,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她舔了舔唇,“那我……”

“谁说你不能有孕了?”他皱皱眉,“哪有这种事,不过是宫寒了一些,你身子里头本来就有那些毒素,后来又加了一种,那些个庸医都没诊出来,却只诊出来你怀不了孕了?”

陪在身边的清浅疏影都齐齐抽了一口气,连连问到,“那许公子,我们娘娘是可以有孕了的?”

他嗯了一声,又敲了敲桌子,“不过要慢慢调理,这段时间我出去寻了不少好药回来,便给你用来慢慢拔毒。”他啧了一声,“倒是难得,你后面的毒却和原来带的不起冲突,不然你早就变成一抔土了。”

她心里清楚的很,后面的毒是什么,当下也不说别的了,就呐呐回他,“还是麻烦你了要料理我的身子。”

他似乎愣了一下,半晌声音却好像带了点冷笑,“麻烦我的话当年就不该让我看你的脉,我不过是看着慕君的面子罢了。这么些年又都是我看你的脉,如今却是叫我看不懂你了。”他往边上准备好的笔墨纸砚走去,“也是,虽是只有一年多的功夫,你左右已是怡嫔娘娘了,怎么个变都是有的。”

她按倒这个许南风眼睛毒辣,不过是见过这么两面也没说过几句话他就反应这般灵敏,怕是长时间相处了他都能以为不过是披了面具的旁人了。当下也不敢说别的了,“宫里的一年多可胜似百姓家十年了。”

他皱着眉把药方写好了递给清浅,“这段时间我会来给你请脉,你身子的毒你自己也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拔干净的。所以短时间你也不必考虑孕不孕的关系,即便是怀了对那孩子也是极不好的。”他站起来,也不理旁的什么就往外走,“看皇帝对你极为在意,你恐怕也毋须用孩子绑住他来求圣宠吧。”

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和旁的人那里说出来完全是两个感觉了。她一直觉得她身子里还留着一星半点莫嫣然的意识,所以听他这样讲竟然觉得难受的想哭。

可是她现在才是莫嫣然,所以她可以骄傲的站起来对他开口,“我自然毋须,即便是终身不孕也不会失了皇宠。”

他似乎又冷笑了一声已经迈了出去。

她才软软的坐下,挥退了清浅疏影她们,自己趴在桌子上发呆,她已经大概清楚了莫嫣然原本是喜欢这个许南风的,不管是当日的痛哭还是今日的心痛。她想今后还是需要少见许南风才好,不然如果莫嫣然自己的意识一直留着怕她自己也是很容易就会喜欢上许南风的。

虽然他看上去对莫嫣然丝毫不在意。

可是既然她喜欢他就一定会有原因的,或许原因肤浅的会叫她无语,什么春风十里他策马而来什么的。

她扯了扯唇角,摸了摸眼角沁出来的那颗泪,难道当日莫屏幽说的抢走的东西是这个许南风?可明明她那日看王冠生的时候眼波流动连她都看清楚了。

她闭了闭眼,舒了一口气。既然留着莫嫣然的意识,为什么不把记忆给补全了。

她虽是趴在那里隐隐要睡去,可是心里想着事,且柔在外头稍微唤一声她就清醒了,抬头回到,“进来吧。”

且柔脸色不是很好,急急的走到她身边,低着身子回了一句,“娘娘,淑妃娘娘那里有宫女反水了。”

她猛地坐直了,反水这个词可不是乱用的。她颤了颤睫毛,“怎么,说是她给我的茶碗里下药了?”

且柔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却是老话重提了,说的是当初德妃娘娘的尊紫檀水晶玉镯的事儿。”

她皱了皱眉,清浅和疏影已经进来服侍她换衣准备躺回床上去了,这是沈初寒的意思,就是“小产”的这段日子里,都只能在床上躺着,想是快到沈初寒要过来的时间了,于是她们就进来做点准备。

她如今的心思却不在此,“淑妃娘娘的人?”

“不是,是德妃娘娘的人。”她眉头一跳,真是乱得很,“德妃的人怎么反了淑妃的?”

“那宫女原本是淑妃宫里的,后来才去的德妃那里。这样的关系自然都看清说是淑妃娘娘的人了。”

“到底是如何,你且和我说清楚了。”

且柔一边伺候她洗脸一边回她,“也不是太清楚,就是刚才皇后娘娘那边派人过来说过一点,说是那个宫女吐了出来,说是淑妃娘娘指使她去偷那个镯子的事。”

莫嫣然自己拿了毛巾在擦脸,“怎么突然就这样说了?当日德妃那般危险她不也什么都没说?”

“好像是她家中出了什么事,却是德妃娘娘帮着解决了,她感恩,然后就觉得愧对德妃娘娘,竟是陷害过她。就在德妃面前说出来了。那如今又正好赶上咱们的这事儿,德妃还不落井下石赶紧踹一脚淑妃?”

她慢慢的躺回床上去,“皇后娘娘什么态度?”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人证既然都已经有了,那就该好好查了,说是会禀了陛下的。”且柔伸手帮她垫了个枕头在后背。

莫嫣然却想到了其它,“那那个叫长秋的宫女的事儿可有什么着落了?”

且柔笑了下,“还是娘娘敏锐,便也是提到了那个长秋的事,说是看到过长秋和淑妃娘娘那边人接触。她本来就是淑妃娘娘宫里出来的,对着忘忧宫自然了解不少,人也是认识的多。问她和谁接触,她却说那人被淑妃娘娘放出宫去了。”

“哦?这般巧?”

“可不就是这样巧了,可是这叫人怎么查起。那宫女说的那个人的名字淑妃娘娘根本就不承认,说是她忘忧宫宫女太监那么多人,若是人人她都熟悉了都不用想着服侍陛下了。”

“这却是她会说的话。那就叫人去查,放出去的有没有这个名字不就是了?”

且柔站起来退出来,“若是淑妃在把人放出去之前赐了名字给那人,那真是无从查起了。”

莫嫣然勾了勾唇角,“既是无从查起,也是无从对证了。”

这次看她封绛白怎么颠倒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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