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1)

莫屏幽这时才是被吓了一跳,不过是一个宫女,能翻出什么浪来,居然是把她全家都给弄死了,下手这般歹毒,又是这般的干净利落。她端茶喝了一口,听那从文接着说下去,“百姓人家里若是有什么冤屈自可到大理寺申冤,可那长秋却不曾有什么姑婶叔侄,一把火烧的干净,若不是奴才前几日捎了例银回去,却听闻人都没了,怕是,怕是就这样枉死了呀。

“长秋刚死,尸骨未寒,却叫了人灭了她全家,这叫她如何闭眼,虽她只是一个宫女可进宫来也是尽心的伺候了主子的。奴才求到娘娘面前来,也不只是为长秋申冤,这样的事告到娘娘面前未免烦了娘娘,只昔日长秋和奴才提过赵容华的死怕有蹊跷,奴才只怕真正的凶手会逍遥法外,不能叫大皇子在天之灵安息!”

莫屏幽眉头一跳,这说话很到点上,若你不过只是一个宫女死了,哪怕是灭了满门也万万没有告到皇后这里的道理,这也是她们今儿过来的原因,这事往里头牵扯了不外乎就牵扯到了大皇子一案,当时匆匆结案也是皇上的意思,如今再拿出来旧事重提,哪怕是皇上不乐意也没别的法子。

除非他直接说,不过死几个人,有什么要紧。可,谁都知道,他不会这样做。事情就不会再这样轻易了结了。

莫嫣然听到这里的时候才放下杯子,“那你的意思是,那从文口口声声说长秋的死是和大皇子有关了?”

清浅给她捶着腿,一边回了她,“可不是,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好似他亲眼看见似得。也亏得皇后娘娘仁慈,偏也听他说这些话这么久。”

莫嫣然失笑,拍拍她的头,“要是大家都只有你这点想法,怕真是无数冤魂都睡不着觉了。”

且柔看了她一眼,“那主子的意思是,这长秋的死确实是和大皇子一案有联系的?”

“有没有联系这个我可不敢说,陛下不是吩咐了么,没关系咱们擅自猜测不是驳了陛下的意思么。”

“那这事儿难道皇后娘娘就也不管么?闹的这般,许是轻易不得善了。”

“当然不得善了,许是会去搜房吧。”

“搜房?”清浅的手一顿,莫嫣然就让她起来不必接着垂了,她就又空不下来似得去挑了挑炭火,又回头问,“便是搜房又能怎样?过了这么久,还能搜出个什么东西来?”

“这个吗,需要的东西自然是会搜的出来的呀。”莫嫣然笑了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却是突然咳了起来,一时停不下的趋势。

且柔急忙去拿了药丸给她服下,她才将将的止住,又喝了一口茶就见她们都关切的看着她,便扑哧一笑,“这是做什么,老毛病罢了,你们还一脸我第一次犯的样子。”

“娘娘,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也知道我的身体很弱,莫嫣然手收紧了些,过了会儿又慢慢松开,“听太医的话不过是娘胎里的病症么,哪里有什么办法,不过慢慢养着罢了。”

“娘娘。”疏影站在最边上,本来一直不曾说话,这时却接口,“不知娘娘是否还记得,娘娘大概十岁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大夫,当时娘娘身子极弱,许多大夫看了都说难医,可那大夫下了几幅药之后娘娘身子却是好上不少……”疏影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停了一瞬似乎犹豫了下才接着说,“当时那个大夫不是王家……”

“疏影!”清浅蓦的叫起来,却吓得整个房间里的都抖了一抖,她向来跳脱,如今却是安静下来沉沉的看着疏影,“你不要乱说话。”

疏影似乎知道有所不妥,也安静下来,对着莫嫣然福了一福,“娘娘,是奴婢失言了。”

莫嫣然听她话说一半却被清浅打断,她向来知道这两个丫头感情不错,可疏影沉稳些,清浅便事事都有些听着疏影的,如今这样驳她还是少有,她却也不问,只淡淡说,“好了,各自做事去吧。我要去睡下。”

她听的她们慢慢挪出去,还听到没走远处那疏影就轻声说起,“清浅,是我失了分寸。”

清浅似乎还没缓过神来,连声音都带了点哑哑的,“你真是吓死我了。”

“其实,也不是太要紧的了,娘娘都已经……”

“我知道,可是……”

便再听不清了,她不带原主那么多的记忆,根本就不太记得了她们说的当年的那个大夫是谁了,也根本猜不透为什么这事儿是不该被提到了。她既然不知道也就没什么好继续想的,就躺回去沉沉的睡去了。

果然不出莫嫣然所料,皇后吩咐了搜宫。本那广阳宫已经是座空殿,也没什么好搜的,可偏偏在那长秋的屋子里搜出了不该有的东西。

尊紫檀水晶玉镯。

东西呈到永康宫的时候后妃们都在,皇后面前的袭香姑姑亲自掀了盖在上头的红帕子,把东西清楚的展现在大家面子。正殿里一时间有点安静。

半晌就听那淑妃开口,“哟,这玉镯子可真稀罕。”她也不避讳,只直直的看着坐她对面的人,“这东西可不比一般的宫廷御赐之物,这可是一拿出来就知道是谁的。”她笑了下,拿起茶碗也不喝,就拿盖子划了下,“也不知德妃你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儿要交托给那么个小丫头,竟是把这你封妃时候御赐的镯子都给掏出来了。”

她也不等德妃说话,自顾自的说下去,“想必是大事了,不过可惜了,这丫头死的早也不知你的事儿有没有办好。

“下次若还有这种事儿,不如交给本宫下头的丫头来办,那镯子定不会就这样随意叫人搜出来打眼。”

便无人敢接话,德妃一直是好脾气示人,现下却是急红了脸,“淑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是诬了臣妾害死了那宫女?更有甚者,难道是诬了臣妾涉嫌……”

淑妃却不以为意,极没礼貌的挥了挥手,任意的打断了她的话,偏偏如此那德妃还真的就停了下来,“诬了你?”她笑了一声,“是不是诬陷和本宫逞这口舌之辩又有什么用,陛下和皇后娘娘自有主张。”

看那德妃恼的气都喘不过来的样子她反而笑的更厉害,“别总拿你那老毛病来掩饰什么了,若你真是涉嫌毒害了皇嗣,杀害了宫妃,怕就算你那老毛病犯个一万次,陛下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她不说下去,又朝皇后娘娘笑了下,“哦,娘娘,您还是自己问吧,省的这德妃娘娘说臣妾针对她呢。”

皇后对淑妃的包容向来只次于皇上对她的,当下也就只拍拍自己的额头,“你呀。”又转过去看德妃,她已经面色如纸,软软的跪在地上,她示意德妃后头的宫女把她扶起来,却见她虽身子瘫软,可还是强硬的跪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德妃,这件事,虽淑妃说的有些过分,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过是猜测罢了,你不必如此,先坐回去,交代清楚这镯子到底是怎样,你便不会有事。”

“皇后娘娘容禀。”

“你说来。”

“这个镯子是臣妾封妃时候御赐的,便如淑妃娘娘所说,和娘娘的凤头钗,淑妃娘娘的掐丝玉叶金蝉簪一般,都是见物如见人的东西,臣妾没有不敬之意还望娘娘谅解。臣妾想说,臣妾身子自来不好,娘娘都是清楚的,感恩娘娘昔日对臣妾关怀,时常免了臣妾的晨昏定省,臣妾少有出户,这样的东西自来都是保管妥帖,轻易不示人的。

“平日里都只藏在库里,少有节庆才戴,前些日子便是怡嫔和陆修仪的封位仪式,臣妾知其重要才让底下的丫鬟去翻了找出来带,可偏偏那日竟是怎么也找不到的了,臣妾心急,但也知不能失了礼数,那天毕竟是两位妹妹的好日子,便使了人翻了另一副镯子出来,”她微微把袖子往上抬了一抬,便看到她手上带着的那副紫檀玉琉璃镯,看上去竟是一时间差的不多,可识货人都知道,不过是看上去罢了,虽也是御赐之物,平日不过是其它娘娘拿来压箱之物,也难得她位居德妃还拿出来带。

淑妃就坐在她正对面,这时还含了笑意看她,德妃似乎惊着了,抖了一下才把袖子放下,接着说,“便是这副了,粗粗看来也是相似的。只那水晶玉镯实在珍贵,臣妾如何敢伸张,便让底下的丫头细细找了,便是库里都反复翻了好几遍也找不着了。臣妾没有及时向皇后娘娘禀告是臣妾的错。

“只这毒害皇嗣,谋害宫妃的错是臣妾万万不敢认下的!”

还不等皇后开口,淑妃就开口了,她还是噙了点笑意,不过话却是对着皇后说的,“娘娘您看,这德妃说了这么多不外乎就一句话,这镯子呀她前些日子刚刚不见,偏偏今儿就叫人搜到了,明显就是陷害嘛。”皇后娘娘却不答话,她似乎也不等皇后说话,“可德妃你也是有意思的,皇后娘娘仁慈便说没有十足的证据没法论你的罪,只你自己也得清楚才是。”

她收了笑意,“若你没那十足的证据证明这镯子不是你拿来收买那长秋的,没证据证明那叫长秋的不是你事后便杀人灭口还殃及全家的。你便别在这儿喊冤,半点不中用。”

淑妃字字戳了心,那德妃本就恼的脸色发红,这时更是喘着粗气看着淑妃,半天移不开眼。

莫嫣然不过一晃眼,就听那德妃的丫头叫起来,“皇后娘娘开恩啊,德妃娘娘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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