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西凉马贼5(1/1)

“嘣……”

强弩声起,余音不绝。

强弩第一次威,穿透精锐魏兵铁盾阵,第二次威,自下而上,穿透了五六匹骏马后,又钉死数人。

鲜血狂飙,染红了草原,也染红了马贼与商队护卫的眼睛。那一瞬间,喊杀声都停顿了一下,静寂数息后,方再次响起那无边的呼啸声。

足有两千多马贼围了过来,仿佛天也黑了,像朵沉重的乌云,压了过来,护卫们血液不由上涌,大脑不是一片空白,就是一片狂热。

十步……五步,白若山紧咬嘴唇,一声令下,护卫们短弩纷纷射出,短距离内短弩杀伤力惊人,虽然“祁连山之虎”装备比“凉风”好了太多,却依然无法抵挡。

一朵朵血花飘出,从马贼胸口绽放。近身马贼纷纷摔落,留下座下骏马不解悲鸣。

三爷怒了,不再理会后面数百铁骑,指挥马贼不断冲杀,商队岌岌可危。

离修罗战场不远处的山丘上,数名黑衣骑士眉头皱起,静观那惊涛拍岸,却一直拍不塌的石岸。

“二爷,三爷已急,放弃骑兵度冲击,如今冲之不下,场面已经混乱,若‘凉风’突然出现,三爷危矣!”

为骑士轻叹一声,咬牙道:“‘凉风’狡猾,数次围剿均让其逃逸,这次乃最好机会,实在不能放过!三弟勇武,不会有事的!”

其身后数骑有些冷,就算能成功围剿“凉风”,那三千骑兵能剩多少?

张炎号称戈壁之狐,算计老虎的同时,也被老虎算计,成与败,就看商队能撑多久了。

庞会见马贼不计伤亡急冲商队,早已焦急,回马整顿精骑,已损百骑之多。能成功凿穿敌阵,战损不算多,却让其心疼不已。

“冲!”庞会回见麾下将士两眼充血,战意正昂,咬咬牙一声令下,再次起冲锋。

“杀!杀!杀!”四百精骑怒吼着,带着急笔直冲入敌阵,马贼阵中混乱,一时之间,竟人仰马翻。

“嘣……”又是五声巨响,强弩再次出地狱般的咆哮。白若山抓住机会,适时反击,配合庞会冲击,竟暂时冲垮近身马贼。

庞会再次凿穿敌阵,浑身浴血回身之时,商队更加危急,却白若山奋一时之勇,反被马贼所趁,趁机冲杀进来。

“夺!”一声,一箭射中马车门楣,白若山大惊,却未缩进精心打造的马车,反而连滚带爬冲了上去,挥舞着长剑,“杀!杀!杀!”

白若山遇险,庞会瞧个正着,却是三爷寻到商队领,一箭偷袭。三爷两次遇挫,让庞会肆意冲杀,却从未放弃。

庞会一惊,若白若山遇难,此行已失败,其罪难咎。马贼如蝗,其势不竭,又如何清扫得干净?身边精骑不足三百,两番冲杀,已人倦马疲,若无援军,再次冲杀,未必能再次凿穿。

“大风起兮风飞扬,我心扬兮战无回!杀!”庞会紧咬牙龈,丝丝鲜血溢出嘴角,终一声令下,再次冲杀过去。

山丘上二爷终于露出笑脸,若“凉风”再不出现,固原商队已到手,武威供奉不再愁,“凉风”声名大跌,不足虑也;若“凉风”胆敢出现,正入套中,顺便清剿。

今年蜀汉突然难,一战定陇西,导致西行商队大幅度减少,如今年关已近,确实急需肥羊宰杀。

“不好!二爷你看!”

此时西北方向一股浓厚狼烟冲天,风吹不倒,正是“祁连山之虎”老巢方向。

“凉风”竟敢突袭祁连山之虎大本营?二爷不信,但是狼烟起,必有其因。此次计划精锐尽出,大本营皆老弱残兵,守卫着老人妇孺,大本营出事,马贼已无战心。

“二爷……‘凉风’来了!”

滚滚马蹄声响起,远处灰尘扬起,仿佛在二爷面前耀武扬威。二爷两眼通红,死死盯着下方即将胜利的征战,终于从狠狠吐出,“撤!”

突袭大本营的不是“凉风”,只有反贼,反贼过处,寸草不生,若失根基,多年积蓄一朝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二爷狠狠吐出一句话,下令撤退,两千未出现的真正精锐马贼火离去。

反贼人多势众,却未放在眼里,可惜的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凉风”度极快,箭雨纷飞,“祁连山之虎”外围马贼纷纷落马,顿时引起一阵骚乱,庞会适时冲杀,瞬间冲毁马贼。

刀冷血热,心如火焚,刀枪剑戟,热血喷洒,庞会已无感觉,麻木砍杀,突然间感到一阵轻松,才现“祁连山之虎”已崩溃。

兵败如山倒,三爷久候援军不至,亦现西北狼烟直冲云霄,不禁痛嗷一声,率先撤去。血性三爷,攻也血性,退也血性,为了大哥,放弃了很多。

庞会见马贼仓惶而逃,终于松了口气,商队防御圈,几经突破,几经弥补,早已“残破不堪”。白若山亦是一脸鲜血,不由做倒在地,也不知是否受伤。

“凉风”急追而去,早已不知去向,商队物资仍在,却已无法行动,人员伤亡不,除了庞会麾下精骑,马匹几乎全失,只能就地扎营休整。

庞会浑身鲜血,外衣早破碎随风飘去,露出铁甲峥嵘,草草包扎伤口后,纵马率众而去。白若山安排妥当后,亦带数名随从直奔武威而去。

庞会一路急追,沿着“凉风”留下的路标,不停出现马贼死尸,无主骏马徘徊。奔出数十里后,踏入戈壁,忽见前方怪石凌乱,居中一条狭窄通道,策马前往,只见通道混乱不堪,马贼死尸遍地,箭矢乱插,刀剑斜竖,鲜血太多,来不及渗入黄沙,一滩滩触目惊心。唯有数匹幸存骏马不安踏蹄,不住悲嘶,留恋主人。

庞会轻叹一声,见死尸装束,多为“祁连山之虎”马贼,知道反贼伏击成功,曾经埋伏“凉风”马贼,尽葬以此,心感悲凉之时,亦叹张炎算不遗策。

庞会静静走过通道,眼前呈现一块绿洲,黄绿蓝之间,终于有了生气。绿到尽头,却是火光,厮杀声已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尖叫声。

庞会疾驰过去,果然反贼过处,寸草不生,张炎手提三颗脑袋哈哈大笑,“老天有眼,张文韬终得报大仇!”

宋昱带着近卫过来,押着数名哭哭啼啼的妙龄少女,不住**,看向张炎却是不善,“恭喜老狐狸得报大仇……为何你还不走?”

里面不断传出悲戚尖叫,宋昱左顾右盼,有些迫不及待,庞会赶到,不禁冷哼一声,“禽兽不如!”

张炎忙拉住庞会,看着宋昱冷笑道:“此间物资,我不取半分!”

反贼头领悠悠赶到,皆笑道:“老狐狸一言九鼎,我等如何不信!”

北宫感叹道:“若非文韬兄,我等何来今日胜利!”

张炎微笑不语,庞会冷笑道:“‘祁连山之虎’已成过去,武威之虎怒,谁能逃脱?有命赢得钱财女人,得有命享受!”

“祁连山之虎”本武威麹演培养之势力,先前有祁连山之虎之巨大威胁,自然忽略了武威麹演,又为巨大利益蒙蔽,有意忽略了危险,今日庞会重提,如何能不惊?

一言既出,反贼具惊,狐疑望向张炎,宋昱更是怒道:“张炎你欲如何?”

张炎仰天大笑,“各位勿要惊慌,麹演之上,还有凉州刺史孟建,孟建为中原名士,虽为刺史,却为麹演所制,若我等投诚孟建,不仅可脱去马贼之名,免麹演报复之虑,还可建功立业,封侯拜将!如何?”

反贼惊疑,如今之势,唯有此路可行,思及张炎之言,封侯拜将,不由蠢蠢欲动,北宫不禁问道,“我等马贼之身,如何联络刺史大人?”

张炎笑道:“固原商会少当家萧山先生已赴武威!”

反贼稍安,见夜幕降临,反贼欲邀庞会、张炎共享胜果,怎奈庞会放心不下商队,遂告辞而去。商队一战,护卫损失惨重,张炎心忧庞会想法,遂跟随而去。

庞会虽心疼战损,却也知道张炎出击时机极好,倒无他想,只是有些郁闷。

张炎心中大喜,趁机道:“炎本绵竹人,无奈为贼,今得报大仇,幸遇将军,望将军收留!”

庞会心中一喜,眼热“凉风”已久,不想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禁心疑之。张炎解释后方知,“凉风”前身乃乌桓族部落,乌桓本是东胡,蹋顿单于败于曹魏后,该部落无奈西迁,凉州形势太乱,后被迫做了马贼,其领数年前死于“祁连山之虎”手中。

后来张炎娶了该领之女,接手“凉风”后,精心打造,方有今日“凉风”。“凉风”所愿,不过求生存,张炎之愿,不过求功名而已。

数日后,孟建成功接收一众马贼,改编成骑兵营,庞会任校尉,与麹演互相制衡。庞会精选数百精锐重组精骑,为亲卫队,五支马贼领各领精锐一千。待到尘埃落地,已是第二年春,方放回藏掖已久之信鸽。

此时,李文刚到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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