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之前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吗？」走了也不忘补两刀，孙涧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把刚闹最凶的那几个小鬼收进空间。
小气就小气点吧。
他没有不和年纪较小的家伙计较的肚量，不然他就不会杀人了。
不带情绪的看了看车窗外不远处几张惊慌的脸孔，孙涧冰不觉得舒爽也不觉得多解气，只是他觉得他应该做。
这是他心中认为他们应该要付出的代价，与公平正义无关。
当然不同人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
他不知道……有可能吗？
坐在车里，雷御冥对这个问题无言以对。
他一开始就知道上官炎对他们的做法采取敌视的态度，更是为令狐玄没能够受到关注而打抱不平。从自己这边看起来，令狐玄的心意是有了，但是很多事情并没办好，反而因为令狐玄而平白增添不少麻烦；从上官炎那边就会觉得令狐玄有心意也有诚意，放下身段百般讨好，却还是被无良的人嫌。
双方立场自始不同。
这样子就算能合作，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破局。站在截然不同的立场之上还想要和平共存，除非把一切全部化为嘴上的争斗。
这很明显不是孙涧冰想要的。
也不会是他想要的。
没有人会想用必输不可的方式进行争斗，尤其他们站在少数上。
少数，但强大。
用多数决的法则来碾压他们是行不通的，实力强，相对立，他们如何能服从于并不公平的多数决，在对方以多数决剥夺他们权利的情形。
一边吵，
一边打，
然后吵架就变成了打斗。
拳头大的就赢。
无论如何克制最后都会变成这样的状况，就算是论理，最后也一样是声音多的就赢。人类只是把暴力转化为语言而已，扯着言论自由的大旗，想方设法伤害别人，自以为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正义，要求别人要虚心受教，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轮到他们自己家里多了个私生子，指不定做得比别人都更狠吧。
没错，
现在只是末日。
管好自己就好，何必管别人死活？
雷御冥转过头对着窗外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和这些家伙接触。
和平友爱全是假的。
这个世界只有枪杆子才能出真理，他们强了这些家伙就不得不闭嘴了。好几个同伴瞬间消失，也没看他们追上来讨个说法。
是被吓着了吗？
还是太突然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之前他们敢说嘴？
甚至敢于挑战？
因为他的态度，让这些人以为他不敢怎么样。
所以肆无忌惮。
假如真的有人简简单单的被杀了，他们开始愤怒生气。然后下一个勇于抗争的人被杀了，所有人转为闭嘴不言。
最后还是以暴制暴，好像没有别的作法可行。
「你来之前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了？」对比之前自己手下的话语，那种气愤中更多的是失望的感觉，这一次是截然的在生气。
对不熟悉的人忍耐度比想象中的还低，他甚至后悔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多管闲事。这里有隐患，想消灭，他可以和孙涧冰私底下进行，不一定要顺手帮上官炎的忙。把代价想得太低，觉得自己可以顺手帮扶一把，在不受到重视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委屈。
现在可好。
忙没帮到，还成为了他们口中残忍无情的杀人魔，以及不顾兄弟感情转身离开的背叛者。
不过……
接受这一件事比虚以委蛇要来得更好，维持虚假交际，服从末日后根本无所谓的多数决，只会让他还有他身边的同伴难受。
这才是违背了他的初衷。
先前他觉得上官炎他们的团队精神很好，
现在他看到那些人愤恨的小眼神，觉得有些解气。
管好自己就好、
只为自己而活，这感觉莫名舒畅。
「你真的这么认为的话就不用一再强调，你就是心里没法接受，所以才要用一堆理论来麻痹自己。」看着空间里的人死于非命，孙涧冰也并不轻松。
就算他说到做到了，他真的让对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也不轻松。
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一团乌烟瘴气。
莫名其妙来找气受，是个人也不会轻松。
谁会喜欢自己家的私事一再的被人提起？这些一团乱麻的鸟事，当事人除了一个小婴儿，长大成人变成了丧尸，其他那些大概都死无对证了。再提起除了没事找事外，能有些实益？也亏他不记得自己亲妈有照顾过自己，父母都忙得总不见人影，感情比较淡，
要是他和母亲母慈子孝，令狐玄他们老提这事情不是存心刺激？
还不是给自己打抱不平。
争关注的第一要件是必须站在自己这边。
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那话再怎么委婉都叫做膈应。
更别说他们还自认为正义的教他做人的道理。
……
不过……
那又怎样？
末日前他可以提起诉讼，末日后他可以直接杀人。
这个世界简单来说就是个只保护强者的世界而已，他足够强了，所以这些人说愈多，在他眼中死状就愈是凄惨。
要不是还得考虑到雷御冥的意见，他就个个抓起来慢慢凌虐死。
谁能说他不是？
或许阎罗王吧。
不然就是哪天另一个比他更强的，像是那只女变异丧尸一样的存在，在杀他之前一句句数落他的罪状，然后用更强的实力把他杀死。
公平正义？
替天行道？
都只是主观的想法而已。
哪一种做法都只是实力，是是非非都是心里想的。
规则，也是人类的强权订下来的。
历史，也是人类的强权所谱写的。
善恶，也是人类的强权来决定的。
现在也是一样。
「反正我觉得这个世界只有一种人可以活：强权，不管你表现的彬彬有礼还是咄咄逼人，最后还不是用强权在压迫别人？」孙涧冰冷笑着道，区分善恶的世界说到底，只是想给自己的行为扯一块师出有名的大旗子而已。一样都是杀人，不分青红皂白杀人和用正义的名字杀人，哪里不同？
都是杀人，
都不高尚，
但在法治世界里的死刑，这叫做必要之恶。
可惜现在不是。
风凉话是个人类都会说，瘖哑人都能用文字表达。真要做的话，谁有本事成的了事？换了那群人在他的故事里，也许小时候就因为话太多死掉了。
没错……
还不是一堆成不了事的家伙。
用这话来说服自己，就能对空间里祸从口出的死者视而不见了。
他们活该。
「而且没意外的话，那些家伙以后连私生子都得捧着。」想到末日后一个最普遍的现象，孙涧冰就觉得这些争辩很无聊。「没记错的话，上官炎的团体里面十之*是异性恋，而且小说漫画看得多所以很崇拜勇者，也很向往能像主角一样后宫三千佳丽……」
「末日里完全相反，男女比例起码一比五十有余。」
雷御冥接过了话头，然后明白了上官炎的手下们为何会那样说。
没错，每个团队里面最多就是一两个女性。
先前自己的团队里，女性就剩下两个而已。
一个染上丧尸病毒自行离去。
一个不知去向。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认清现实，不过这男女比，确实他们要嘛单身要嘛改变性向，要嘛和上辈子的他们一样一起争抢同一个女人。末日里弱的女人选择依附在强大的异能者身边，强的女人甚至可以养一大群后宫俊秀，被争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这种时候对男人的要求反而更多，不够强不够帅没有优秀资质，还没有机会待在女人的身边。多少人挤破头抢一个女人？
女人本身就少，还不能保证去安全区的路上不会折损。
不过没听过上辈子安全区里有孩子出生的……
所以私不私生，这也不能做判准。
雷御冥不知道怎么阐释自己对于杀人这件事情的观点，他觉得有必要，但是不能随便的动手，你动手我也动手，这样睡在自己身边多不安全？
但经过这次上官炎的事，这个标准被模糊。
他想孙涧冰懂。
只是和他理解的不一样，孙涧冰把他的想法视为一种软弱。
但从他的角度，孙涧冰的想法和做法，都是一种偏激。
怎么取舍？
这个问题一直到他们回到了驻地，还是没有标准答案。雷御冥不好开口要求孙涧冰温和，孙涧冰也不好开口要求雷御冥强硬。
虽然他们这次以妥协的方法处理，
有人死了，也有人活着。
那下次呢？
下次要是找上门来的是有一点点认识的风麒骥，或是比起上官炎更友好一些的楚雾大白，或是基本上算是自己人的金裕轩水墨修……怎么办？
没有人开口提起这话题。
落在不知发生何事的金裕轩和水墨修眼里，这一趟出去再回来，竟然导致了雷御冥和孙涧冰冷战。看起来日子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但其中的氛围就是让人感觉到不对。这种不对劲很难形容，毕竟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两样，真要形容的话……应该是种防备？
这一趟雷御冥他们出去帮上官炎，他们心里很不屑。
上官炎不是什么都行吗？
他们和平友爱善良热血……和他们这些叛徒不一样……那就不要他们这些冷血无情没血没泪遇到难民也不会掉滴眼泪的叛徒帮啊！
要求别人帮他还要骂人，感觉像是吃了一百斤苍蝇！
他们猜到雷御冥他们这次回来会生气。毕竟像他们这些普通的，只是生活里有些小满足，不觉得自己身分多了不起，也很明白自己帮不上忙的死大学生都忍不住的想要破口大骂了，更何况雷御冥他们现在有能力，完全是抱着自己有本事的想法去的。
只是……
打击真有大到回来连自己人都不信任的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