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太岁回归(1/1)

闪电闪起时,我看见我爸站在外面的大雨里被淋得睁不开眼,大风掀翻了他雨衣上的帽子,雨水顺着头顶哗哗地往下浇。

他不停地用手抹一把脸,不安地用手电筒来回照着房子周围,防止有倒下来的大树砸塌房子。

我和我妈见雨那么大,还不停的有雷电,都喊他快进屋来,雨声太大他根本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一棵树接一棵树地倒下,我爸有几次差点被砸着。

屋里的水已经没过了脚面,我和我妈焦急地在屋里寻找能挡住水的东西,把能用上的桌子板凳都挡在了门槛上,水往屋里涌的速度这才慢了点。

突然,屋里的的灯泡闪了两下,之后便一片漆黑,可能是哪里的线路被砸断了,电也停了。

黑暗里让人感觉更加无助和恐慌。我妈慌忙找来了一根蜡烛,好不容易点着了,我们娘俩找了个不漏雨的地方偎在了一起。

我妈一边告诉我别怕别怕,一边祷告,求主让暴风雨赶紧停下来。

也不知道爷爷和大黑怎么样了,他的屋里要是进水了怎么办,爷爷还拄着拐……

我焦急的直抹眼泪,就想立刻跑过去看爷爷和大黑有没有事。

这时我爸从外面跑了进来,嘴唇冻的发紫,哆哆嗦嗦地捂着头,再一看,血混着雨水他手指上流了下来。

“下冰雹了!”我爸咬着牙说哆嗦着说道。

我妈赶紧拿来毛巾给他捂住伤口,我爸妈显然都慌极了,就听屋顶上噼里啪啦地脆响,西北角的屋瓦被冰雹击碎了几块,就见一大块一大块的白色冰球掉进屋来,最大的跟鸡蛋一样,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冰雹。

我妈紧紧搂着我,我们三个退到一处墙角,很无助地挤在一起,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外面有冰雹,有随时倒过来的大树,可屋里一样不安全,树倒了要是砸着房子我们一样很危险。

终于,一阵激烈的冰雹过去了,雨也明显小了点,屋里的水已经没了膝盖,我和我爸妈披着棉衣,哆哆嗦嗦地坐在家里最高的桌子上。

突然从门口摞起的那些桌子板凳上跳进来一个东西,把我们三吓了一跳,再一看,竟然是大黑!

大黑浑身的毛都湿透了,跟个落汤鸡似的,上面还挂着些树叶和烂草,看来他这一路过来,路上肯定有不少障碍。

我们心疼地将他抱上桌子,大黑抖抖毛上的水,浑身冻得直哆嗦,我这时才看见,他的脖子底下系了个卷起来的塑料袋子。

拿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爷爷给写的纸条:丫头你们没事吧?我也没事,别担心我,你们注意安全。

知道爷爷没事,我们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漆黑的夜终于熬过去了,天天渐渐亮了,雨虽然小了很多,但依旧不停。

打着伞来到外面,满眼是惨不忍睹的景象。

树木横七竖八地倒着,根本没有了路,到处一片汪洋。鸡鸭鹅,还有树上的鸟被砸死了不少,尸体浮在水面上,枯枝烂叶、塑料袋子、破衣破鞋,混着泡沫飘的到处都是。

村里一片凄惨之象,很多人家房屋倒塌,人被砸伤。富贵家的房子被一棵大树砸倒了一半,大树直接穿过一半的房子横在那里,还好人都没事。

村里的人们裹着雨衣到处帮忙,救出那些被困在屋里的人,房子倒了的都被安排在情况好一点的人家先躲着雨。看着被大水淹了的家园,人们都眼泪汪汪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爸爸冒着雨爬上爷爷的小屋,把屋顶的两个大洞修补上了,我们来的时候,爷爷屋里的水都快淹到他的床上了。

雨越下越小了,傍晚的时候,小老太太来了,看我和爷爷都没事她才松了口气,内疚地解释昨晚没能赶过来的原因。

昨晚她们住的那几个地下洞穴都进了水,大批的小刺猬被困,有的淹死了,还有许多被水冲走失踪了。

小老太太显得特别伤心。

“黄小三呢?他们住的地方有没有事?”我突然想起了黄小三,担心地问道。

“哎,你放心吧!他们黄家都聪明得很,这点水困不倒他们!小三前段时间急急忙忙地去了南方,也没告诉我什么事,到现在还没回来。”小老太太说。

知道他没事我就放心了,好多天没见到他了,还挺想他的。

又是一连好几天的雨,天阴得让人感觉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不知道多少天过去了,我们才听说上面派来了人,说是来赈灾,把物资和赈灾款都送到了我们大队部了。

后来,大队的领导通知我们每家每户去领了一袋面粉就算完事了。

倒塌的房屋等天晴了自己家修缮,受了伤的也是自己去医院看病,这些都不归上面管,大队的领导是这么说的。

半个月后的一天黄小三回来了,急急忙忙的来找我和爷爷,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太岁竟然让他找了回来。

就在年后的一天,黄小三接到他们本家人的来报,说几个在外地的野仙发现了一个东西,疑似是太岁,黄小三便赶了去,几经周折竟真的找回了太岁。

听黄小三说,是长江边的渔船给打捞了起来,转手卖给了一个贩古董的,结果又让浙江一个做生意的人买了去,送给了山西的一个朋友……

总之是曲折的不行,给我和爷爷听得激动不已,但总归是找回来了,尽管有点晚,可这下大家就有救了。

爷爷说这事一定得保密,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再钻了空子。

想要把太岁放回去恐怕还得等些日子,因为到处都是大水,根本看不见地面。而且还得等个天气晴朗的晚上,能看的清星空才能判断出他的方位。

自从太岁被带回来以后,雨就小多了,但依然不见停。暑假结束的时候,雨总算是停了下来,天彻底晴了,大水在慢慢退去。

开学的第一天,我们挽着裤腿,拎着鞋子,淌过一大片晒场之后,摸索着小桥的位置,小心翼翼趟过去之后才能来到村头的大道上。

到了学校一看,好一片荒凉的景象,到处是疯长起来的杂草,两个大池塘的水直接和地面齐平,操场是一片汪洋,龙虾都爬到了走廊里。

要上初二了,想想我都高兴,再也不用看李璐脸色了,再也不用扫那一大片清洁区了。

可是学生们也被重新分了了班,水白虾和潘晓明他俩被分在了一个班,其余的我们几个都被分开了。

我们几个一见面说起这事都挺不舍得,我说反正都在一个学校,没事还是可以一块玩的,大家就别伤感了,没事去孤儿院的时候我就叫上你们了。

水白虾说也是,但以后不在一个班了,有啥事还是要互相说一声,别忘了哥们几个就行。

我被分进了初二一班。

要说这个初二一班可真够瘪的,你听这名字“二一班”,听起来就像是一群“二一子”的班级。

后来叫着叫着我们就成了学校里公认的“二一子班”。人家还扬言不和我们班打交道,因为有句话不是说么:宁让好汉砍一刀,不和二一子相交。

你说这气不气人?

更瘪的是我们班的地理位置,这个我都不愿意拿来说,伤心啊!

我们班是所有班级里离厕所最近的,近到什么程度呢?老师转个脸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的功夫,男生们都能溜出去尿泡尿回来了。

夏天里我们根本就不能开窗,那黑压压的苍蝇啊,直往窗户玻璃上撞,时间久了,窗台上一堆死尸。

脚底下经常会踩到什么,叭地一声脆响,低头一看,是一种白色肉呼呼的虫子,它的名字叫“蛆”。

一开始俺哪受得了这个,总要跳起来大喊大叫一通,身上的鸡皮疙瘩跟伤心太平洋似的,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后来,就连我这么干净的人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就是踩着两条蛆吗!

我们“二一子”班女生数量忒少,这对男生来说也够憋的。

少到什么程度呢?五十六个学生里,有五十个男生,剩下都是女生。

就这六个女生里还有俩长的不堪入目的。

我们“二一子”班的班主任是一个新调来的男老师,岁数不大,皮肤黑黑的,牙很白,看起来挺和蔼可亲的,这让我们心里稍稍平衡了点。

开学不久,学校里举办了一场“抗洪救灾”为主题的文娱演出,教育局有两位领导也过来了。

各班都准备了节目,有诗朗诵,有歌曲,舞蹈,还有小品什么的。

那天下午,我们都搬着凳子来到还有些泥泞的操场上,排成队坐好。

等了好久,那些领导才在台前入座,校长声情并茂地叨咕了一个来小时,才把话筒递给一个领导,等两个领导再墨迹完,我们都困了,这时文娱演出才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大合唱,水白虾他们班的,我看见水白虾在队伍里一本正经地张着大嘴,很卖力地唱着,可就属他跑调最严重。不一会就让他拐带的,全班都跑调了,给我笑得肚子都疼。

下场时,潘晓明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他还挺无辜的样子。

第二个是诗朗诵,我去!上来的竟然是小眼镜,我们一起学画画的那个,她平时的嗓音就是又尖又细的,加上今天麦克音质不好,这家伙,刺得人脑子疼。台下很多人就跟悟空听了师父的紧箍咒似的,龇牙咧嘴,又抓又挠的,那场面叫一个歇斯底里。

终于小眼镜师父结束了她的紧箍咒。上台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生,白衬衫,蓝色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干净的球鞋……

是他!那个让人眩晕的帅哥董涛。

他跟着音乐唱起来:

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一背

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为了谁为了秋的收获

为了春回大雁回

满腔热血唱出青春无悔

望穿天涯不知战友何时回……

他的嗓音特别好,刚听这几句大家就被吸引了,突然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就连主席台上的那些领导们也鼓掌了,我拍的手都疼了。

台上的董涛好像是没料到大家能有这么热烈的反响,顿时一愣,那时候《为了谁》这首歌才出来不久,可能他对歌词也不熟,一下子忘了词。

我在下面比他还要着急,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只见董涛对大一笑,大大方方地说了一句:“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可以!!”我一激动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顿时招来无数目光,就连台上的董涛也向我看来,接着是一阵哄笑。我愣了能有一秒左右,迅速地蹲下身,随手抄起旁边的校服蒙上了头,将自己淹没在人群中,心里骂道:瞎激动什么,这回可瘪大了。

接下来的节目我一个也没看,拿校服蒙住头跟个鸵鸟一样窝在凳子里。

就在大会快结束的时候,主席台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耳熟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震,顿时扔了校服,瞪大了眼睛向主席台上那个女人望去,没错,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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