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金兰之义无相忘(九)(1/1)

百里好女这几句话出自肺腑,语气中充满情真意切,昌亚道:“傻瓜,你不也在说死啊活的么?你可要好好儿的活着,你不在我身边,可教我一个人可无趣,何时何地我都要你陪着我。”说完这句大口大口地吃完了饭。

翌日到了典籍阁,见第六间房果然是一间剑经阁,心里直夸好女聪明。见她说的《白练物语》也有十几本抄本,便拿了一本放入怀里,这一天他看的也是这本书,边看边比划。临走向区公说要带走一本好好看了一两天,区公道:“少侠,再过得些日子,我该称你为痒主了,何必跟我客气,这阁中的经谱你随意看,要是晚上想看,便带走就是。”

昌亚听得他要叫自己痒主,就不自在起来,嗫嚅着道:“您是前辈高人,还是叫我小亚为好。”

区公正色道:“少侠可错了,这长幼尊卑可还是分一分为好。”

昌亚离了区公出了典籍阁,也不回东厢房,径去了西厢,随便用了点饭,取了书来递给好女。好女见了那本书笑道:“我一猜便中,你可有何话说?”

昌亚道:“无话可说,只是一直以来听闻百里小姐的貌美如仙,令小生仰慕之至,羡煞之极,殊不知更让人佩服的乃是百里小姐的冰雪聪慧。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女听他初时对自己大赞,正想他不知何时聪明乖巧起来了。听到后来见他后半句说的无礼,羞也羞不住,道:“呸!油嘴滑舌。恁地无礼!”伸掌使劲掴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昌亚脸上立时现出五个手指印。随即惊呆当场,她以为这一掌打去,昌亚会迅捷闪开,或是握住自己的手不让打下去,没想到他不闪不挡。生受了自己一掌。所以打过之后便举着手呆站着,看着他脸上的手印心疼不已。一时又由羞变怒,喊道:“你个傻子,怎地不躲?”

昌亚嘻嘻笑道:“贤妻生性干脆爽朗,性子率真。是我的小可爱。”说着轻轻握住她的手,继道:“你使这么大劲,可打疼了手么?”便在她手心吹气,直吹得她手心痒痒的,心里便像是开了一片桃花。

她含着轻泪在他脸上轻轻摸摩挲着,又是高兴又是后悔,高兴的是他浑不觉得脸上发烧,却心疼她手疼不疼,可见他心里完全只有她一人。后悔的是不该对他动手,她想:“他一时忘情说了一句玩笑的话,我怎地就不懂风情。我又怎地不懂他的为人,岂可认真起来?他在人前从来不会这么轻浮对我,一直是尊敬着我。我真是不该。”想着想着万分歉仄,扑上去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见他身子像电击般震了一震,便愣在那里不动。又是“扑哧”笑了起来。

昌亚听见她笑声,似从美梦中醒来。回头见她已经拿了一柄剑。对着书本练了起来,便与她一起参考,忽觉这剑法似是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听得“唰”一声剑响,见她身子左斜,剑走偏锋,却歪着头眼波流转望着自己,一时什么也忘了,眼中只有她婀娜的身姿和闪闪的剑光,虽然剑法精妙,剑锋也分毫不差,只是剑上没有力道,看是好看,临敌时就没用了。

“好妹,我有一个想法,你可听好了?”

好女一边喘气一边道:“好啊,你又有什么好主意啦?”

“你会变幻出石头来,那天在检武场连胜对方三大好手,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异能者了。”

好女道:“不是三个,是两个呀!你可不能算,咦,你那天怎地不认识我这抛石的技能啊?”

昌亚道:“我很奇怪呀,只是想还有谁和我的好妹一样能有这标新立异的本事,可真正是奇事一桩。”

“嗯,亏你还有点良心,你看我这么比划对是不对?”

“很对,哎呀不对,再向右一点点就好。我问你,你要是能进学士部修炼仙力,可愿不愿意?”

好女收剑想了一会,摇头道:“我不去!”

昌亚睁大眼睛道:“要是为了小迷离的事,你就不和她一道也行?”

好女道:“不是啦,不是为了这个,我早忘记了。”

“那是为什么?我可真是想不出。”

“总之我是不去,我们睡吧,我有点累了。”不等昌亚再说,已经进了房,关上了门,里面传出话来:“亚哥,你早点休息,可不要太累了。”

昌亚道:“是。”一步步缓缓踱出西厢,往东厢走去,心里搞不清她为什么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想修炼,忽地心里一明,一阵温暖,想道:“我问她怎地不去修炼仙力,她嘴上说:‘我不去。’心里一定在说:‘你还没做上痒主,就接连把身边的人都安进了上痒修炼,可教别人怎么想?楮离进去修炼了,我可不能再进去了。’我怎地没想到她外表爽朗干脆,性子率真,却不知她心里为了我转了多少个念头,最后还是不去学士部。她可是真心为了我好,我怎可辜负于她。”一面想一面到了东厢房。

过了两天,好女将书归还,说是已将内容都看得熟了,难练之处也已记录下来,以后好好参详,只要再练习熟悉就好了。昌亚将书归还到东阁第六间的那间剑屋,随手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空位之中,却见两个书架之间有一副书法,写得气势磅礴,便一句句读了下去:

“尽节恢时佐,输诚御寇场,三军临朔野,驷马即戌行。”

心中惊叹,原来这写的是三军出征的恢宏场面,一时眼前千军万马,有条不紊地按序行进。越看越是喜欢,读了又看书法,看了又读,只觉得这一笔一划就像战斗中的金戈铁马,浓烈悲壮的战场气氛,都融在这短短的二十字之中,心中喜欢之极,便用手指顺着字的笔顺写了起来,写一个赞叹一声,欲写下一个却又回味上一个,写到第九个“寇”字,只见这个字猥琐得就像胆怯萎缩的敌人,不禁又赞扬起书写之人的异想天开。待写到第十二个“军”字,看着整齐严谨,更是喜欢,抬手又去临摹,突然触手感觉向里陷入,背后似是空的,他轻轻按着其它的字,都是实的,唯独这个字背后空空如也,便掀开绢纸,果见后面有一个洞,一时好奇心起,伸入手去摸到一卷布,不知是什么东西。他拿出来看是一本书,第一页上写着“塔王遗篇”四个字,便翻开看了下去,但觉篇章有序,文笔通畅,句句优美,读来朗朗上口,一时被吸引住了。原来这是一部兵书,里面记载了行军打战的要点,以及排兵布阵的难点,还有战争的后果和维持战争的成本等等。他囫囵吞枣般一口气阅完,直呼“奇书”。转身去找芮区公急于要告诉他阁中藏有的宝书。原来上痒弟子都是循规蹈矩的仙家风范,凡来此借书阅书的弟子虽然都被这幅字所吸引,却也只是敬而远之地观赏,任谁也不会去触摸,因此谁也没有发现字后的秘密,只有昌亚看得忍不住用手去比划,这才机缘巧适,让这本书重见天光,也不知它在里面沉睡了多少年月。

他一时意兴阑珊,兴冲冲下得东阁,心里只记得这是一本好书,却不知他这一看已经看到天黑,出来时只见石路石屋光影重重,变幻异彩,到处朦朦胧胧,便匆匆而行,一边走还一边回想刚才看到的好文段,脚下不停,在典籍阁中左一转右一穿,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幽静的所在,见围墙上开了一道圆门,上书“西园”两个字,便急急地穿了过去。心想:“果是仙界之地,不多时便会改变形貌,芮公所住之地却变得这么秀美了。”但见小山小树小水齐聚,仙草仙花仙气聚笼,回廊小阁瘦亭集合,世间百美尽在此间,他不觉看得痴了,心想:“我不可只顾看景物,要快去见芮区公,可别把正事给误了。”这么一想,便加快了脚步,只见两旁花树阁亭飞速向后闪去,他功力高深,只要心中想快,脚步自然就快,再奔得一阵,突然前面再无去路,停下见是一个花园,花树影影绰绰,亭边又听见淙淙水声,忽听有人说话:“上伍仙尊,你来了?”吓了一跳,便往花树影中一蹲,一下清醒过来,知道走错了路,记得芮区公告诉过自己,最好不要招惹“西园”的那班老顽固,他知道芮公口中的老顽固肯定是一班鹤发童颜的老仙翁,又因为固执己见不肯与人同流,加上久不与外界交流,孤独成癖,拒见外人,所以成了芮公口中的老顽固,不想自己喜极生悲,却到了这里来了。

只听东首一人声音清爽之极,说道:“唐乙真君,你约我来,可又是要与我辩论修性与修仙谁比谁法力更强大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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