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顾执(1/1)

腹黑老公蚀骨宠 !第二百二十七章顾执

深夜。

一艘船秘密出港。

船内站着两队白衣人,所有人都紧盯着船舱里躺着的那个女人。

苍白死灰的面颊,干裂缺水的唇瓣,一双眼闭着,胸口没有起伏,俨然是“死”去多日的陈凉。

“联系到谭老先生了吗?”白锦川攥着拳头问。

“谭老先生接到消息就匆忙赶过来了,昨天就已经到了。”队长恭敬地说,“若不是……耽误太久,只怕……”

他看着床上的陈凉,没有把余下的话说出来。

白锦川盯着父亲发来的消息,沉声道,“开足马力,务必明天中午之前赶到!”

“是。”

两队白衣人全部出去了,队长留了下来,他目露担忧地看着陈凉说,“少主,我担心她会不会已经……”

“闭嘴!”白锦川怒得把手机砸在他脸上。

队长被砸中了眼睛,却是一动都不敢动,立在那低头说,“是。”

白锦川重新坐回床沿,轻轻抚着陈凉瘦削苍白的脸颊,“她不能死,我也不允许她死!”

时间往回倒到四十三个小时之前。

顾祠邵的五个保镖已经暴露,白衣人无法在五个保镖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只能听从少主的吩咐,实行C计划。

于是,在陈凉刚生产完,所有医生都忙着剪脐带止血时,唯有一个“医生”隐秘地给陈凉注射了一管“镇静剂。”

陈凉大概感应到了未知的死亡,她偏头忽然看了那个“医生”一眼,随后张开嘴说了什么。

“医生”有点紧张,愣是没注意她说的什么。

海风扑面而来,明明是炎炎夏季,站在甲板上的一个白衣人却觉得脊背发寒,他努力地回想那个女人到底说了什么,却只看到她的唇一张一合,第一个字似乎是“顾”?

顾什么?

——

“顾执。”

两天过去,秦方才敢抱着孩子过来问顾祠邵,孩子要登记户口和名字,该写什么名。

顾祠邵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两天才出来,他看了眼秦方怀里的孩子,轻轻念了两个字,“顾执。”

陈凉随手写在本子上的一行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顾祠邵取了一个执字。

秦方应了声是,抱着小少爷又急匆匆地走了。

他现在成了专职的哄娃高手,可以十秒换尿布,十秒冲奶粉,十秒给孩子洗脸涂香香——说起来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饲养员担心顾祠邵相思成疾,把罗宾和尼克全部带了回来,还把之前送人的那些飞禽走兽也都厚着脸皮要了回来。

偌大的客厅里,一下子变得热热闹闹,全是动物。

地上爬的,天上飞的,四只脚的,两只脚的,还有没脚的……各式各样地聚在那,像是野生动物园。

秦方把小少爷放在沙发上,一大群动物就全都好奇地凑上去闻一闻嗅一嗅,随后伸出舌头舔一舔。

原本只会嗷嗷直哭的小少爷,大概觉得身边围着人很有安全感,哭了两声就继续睡了。

秦方回来,就见尼克把小少爷给盘了。

“!!”

小少爷呼吸均匀,没有任何不适,秦方差点提刀的动作又收了回去,他无奈地笑,“夫人最怕蛇,你倒是不怕……”

他又想起,先生就是从小和蛇一起长大的,几乎算得上同吃同住,小少爷算不算步了先生的后尘……

——

顾奶奶那边众人口风严,瞒得紧,倒是陈父陈母那边,宋西菊亲自登的门。

她把骨灰盒带了过去,半路撞见了徐丽雅。

徐丽雅一直在家养胎,偶尔还要早起出门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刚出门就见宋西菊端着骨灰盒进来,顿时“呸呸呸”地骂她,“大早上的,寻我晦气呢?抱的什么玩意儿?你找陈凉?她不在……”

她目光一凝,看见骨灰盒上的照片,嘴角一僵,“你这什么?你把她贴上面干嘛?宋西菊你说话啊!”

宋西菊看也不看她,直接进了门。

徐丽雅抱着肚子跌跌撞撞地进去,想要再问些什么,就被徐母拽了手,“你跑什么?大着肚子没看见呢吗?小心点,这胎可值钱了!”

“妈,表姐她……”徐丽雅突然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徐母大惊,“你哭什么!哎哟我的姑奶奶,快别哭,小心影响肚子里的孩子……什么表姐啊?”

徐丽雅不想理她,只往陈父的房子里走,身后徐母了然道,“你说陈凉啊?你什么时候喊过她表姐了?就那小贱人,以后别喊她……”

屋子里传来陈父陈母的嚎啕声。

徐丽雅站在门外也哭了,嘴唇微颤地说,“她死了。”

徐母惊讶地问,“真假的?”又笑了一声,“几个月前还装逼带了个有钱的男人回来,你看,肯定被豪门玩死了,我就说嘛,好事怎么会轮得到她家……死了不是挺好的吗?你哭什么?”

“妈!你还是人吗?你说的是人话吗?”徐丽雅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人是她亲妈。

徐母愕然地看着她,“你不是一直跟她不对付的吗?”

“再怎么,她都没有欺负过我啊!再怎样,我都不可能盼着她死吧?我们好歹一块长大的!妈,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没有心吗?”徐丽雅哭着质问她,随后捂着眼睛跑了。

徐母磕巴了,“我,我……”

她听到一门之隔的房里传来陈母嘶哑的哭声,记忆里回想起那个总是蹲在墙角不说话只看着别的小孩嬉笑玩闹的陈凉……

那样一个孩子,真的死了吗?

市医院是在几天后才发布了陈凉的死讯通知。

李主任好几天没有问诊,几个师兄去办公室看他,就见他在翻看陈凉的笔记本,小姑娘的字体很是娟秀,工作又认真,话不多,勤勤恳恳的,总会在上班前替他泡一杯热茶,收拾好桌子。

总是做善事被人各方面误解都不生气,问她为什么不生气,她还会歪着脑袋笑,“我做这些只想让自己良心过得去,他们说什么是他们的事,和我没关系啊。”

这么个热心肠的小姑娘。

就这么,突然地,就没了。

李主任摘下眼镜,哽咽了。

他也有女儿,相当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整天在自己面前晃的徒儿,今年刚收的好徒儿。

三个师兄跟着宋西菊去了陈凉的墓碑前,高朝员和郑容和都送了一朵白菊。

唯有陆尧送了一朵红玫瑰。

“情人节那天想送你的,一直没来得及。”他轻声说。

高朝员和郑容和都沉默地站在那,两人都不敢相信陈凉死了,拽着宋西菊不停地问,问得最后三个人抱着哭。

唯有陆尧安安静静地立在那,像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

高朝员和郑容和走之后,陆尧问宋西菊,“孩子呢?活着吗?”

宋西菊点头,“活着。”

陆尧又问,“难产?”

宋西菊摇摇头,“早产,生完之后突然……心跳骤停。”

所有人都走后。

陈凉的墓碑前只站着一个人,那人站了许久之后,才轻轻摸了摸墓碑上陈凉的照片,“要是当初我陪在你身边……”

他轻轻叹了一声,“要是在那人之前遇到你,该有多好……”

九月底的天儿,风都带着潮湿的热意,拂在脸上,像恋人的亲吻,带着无比的庄重和轻柔。

陆尧一滴泪落了下来,被风吹散了。

那个在舞台上高唱“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的姑娘,他终究没能触碰她的内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

下辈子还能再见吗?

那他,一定要比那个人更早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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