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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她不愿为后(1/1)

美婵感觉到体内的手指退去,那人压着她的双腿,提了枪正要抵来,绝望地闭上了眼,这时听见青衣的话,猛地睁眼,不敢相信地看过青衣拈在手中毒针。

那毒针,她认得。

当年叶千寻就是用这毒针在水里一搅,第二天就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当晚就死了数百人。

光是在水中一搅就能如此,如果扎在人的身上……

美婵额头渗出冷汗。

昨晚叶千寻对她说:“美婵,我知道这么做委屈了你,但为了大业,辛苦这一回,以后坐上那位,你我共享江山,你会觉得辛苦这一回,是值得的。”

她当然不会相信这番鬼话,血都流干了,岂是辛苦一回的事?

人死了,还与他共享什么江山?

但他却又说:“明日,我叫血奴把口子开得小些,只需一柱香时间,就会不再流血,祭天也就算完了,下来后,我自会救你。”

当时他深情款款,她相信了他。

血奴带她出来前,奉上一颗药丸,说,“这是教主给夫人的,吃下后,血液就会流得很慢,出血也就会少,而且很快会凝结。”

她心安了,欢欢喜喜地服下了那药丸。

但服下药丸后,她很快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血奴解释说是这药减缓血液流速,自然会让人有些疲软。

她象是心房里撒了一把沙子,怎么都不舒服,但仍强迫自己信了。

可是在上台前,血奴点了她的哑穴,她的心终究冷了下来。

再看脚踝上伤口,血汩汩流出,那伤口又哪里比当年的正月小上多少?

种种怨念汇于一处,对青衣的话哪有怀疑,当真当血奴拿着毒针是等血祭后,如果她未能死,就再补上一针,至于封她哑穴,自是防她察觉叶千寻的目的,当众揭出叶千寻这些年所做的一切。

叶千寻给血奴这支针,有两个作用,一是乘人不备的时候,在那两名红衣女子身上各扎一下,再有一个目的就是如果发现美婵有异心,便给她再补上一针。

虽然并非完全如青衣所说,是为了在祭天后给美婵补上一针,但终究有那么一层意思。

血奴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不安地看了美婵一眼,突然间回味过来,自己太过小心,反而弄巧成拙了。

强辩道:“你胡说,教主仁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青衣奇怪的 ‘咦’了一声,语气一派天真,“是叶教主要你杀美婵护法?美婵护法不是他的妻子吗?”

血奴脸色一变,厉声道:“你这妖女一派胡言,教主乃天下至善之人,怎么可能陷害自己的妻子?美婵护法为平熄天怒,才甘愿以身侍天。他夫妇二人一心为民,岂能容你这妖女任意抵毁。”

青衣‘哦’了一声,“这么说,这支针是用在我姐姐身上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开始注意到台边的这场对话。

众人对叶千寻躲躲闪闪,迟迟不肯出来面对新教主的事本存着不满,听了这话,不禁有人开始猜忌。

血奴即时噎住,青衣刚才那话,并没有明说是叶千寻,他这是自己入套了,涨红了脸,“你污蔑教主,挑拨离间。”

青衣忽地一笑,“或者是两都皆有。”不容他再辩,脸色一冷,将手中毒针举高,“如非如此,你带这毒针做什么?”

血奴脑子飞转,但一时间,却哪里想得出什么两全的说法,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这般神情,更让美婵确认叶千寻要杀她灭口。

心里凄苦愤怒,苦于口不能言,飞刀子般的目光从青衣身上转向血奴。

青衣将针放在鼻下闻了闻,突然道:“给我一碗水。”

下头的人不明所以,仍有人匆匆送上一碗清水,青衣将那支针在水中一搅。

事到如今,血奴已经察觉出青衣要做什么。

如果将这碗水给随意一个人喝下,瘟疫的事就会不攻自破。

突然发难,向青衣动手,只有在最快的时间制住青衣,哪怕是被群众怀疑,但只要完成天祭,再由主人出面,这些事自然能够摆平。

哪知,手刚刚抬起,突手肘一麻,再抬不起丝毫。

这时青衣收紧凤雪绫,欺近血奴,手中水碗向血奴灌去。

血奴心头一冷,后背阵阵发冷,心道:“完了。”

青衣拨出毒针,向后退开,站在离血奴三步之外,笑盈盈地看着他。

只一盏茶时间,血奴身上开始发冷,冷得他控制不了地上牙磕下牙,没一会儿功夫,脸上手上肌肤开始出现红疹,又过了一会儿,那些红疹开始溃烂。

所有的症状和得了瘟疫时一模一样,只不过发病的时间缩短。

这样的情形让台下百姓看得呆了,人群中有人叫道:“是瘟疫,是瘟疫。”

台下众人迅速后退。

“这不是瘟疫,是中毒。” 青衣扬起手上的毒针,“就是我手上这支毒针的毒。”

二月在指尖上变出一朵血莲花,步上祭台,“那些并不瘟疫,是叶千寻在水里下了毒,再挨家挨家的送解药,以此拢络人心。你们这些年视为神明的叶千寻,并不是救你们出苦难的观世音菩萨,而是让你们骨肉分离,阴晴两隔的刽子手。”

二月说到这里,走向被绑在祭台上的美婵,上台准备代替上天纵欲的教徒见形式不妙,早偷偷溜下了祭台,二月拂开美婵的哑穴,冷冰冰地看着美婵,问道:“我说的对吗,美婵护法?”

美婵有口难言,承认了,那么她就是残害这些百姓的帮凶,这些人绝不会放过她。

但如果不承认,那么就得继续天祭,她会被这些人糟蹋到血枯而死。

然她的沉默让下头百姓对青衣和二月的话又信了几分。

这时有人叫道:“你们看。”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只见血奴开始翻着白眼抽搐,转眼间就吐了白沫,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老太太突然哭道:“我儿子和媳妇死之前就是这模样。”

她旁边一个小姑娘也哭了起来,“你爹和弟弟也是样死的。”

另有家中有死于瘟疫的百姓站出来指证。

有人窜上台,揪住美婵的头发,“是不是你们在水里下毒?”

美婵头皮痛得发麻,对死亡的恐惧刹时间超越一切,尖叫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令行事,所有的事都是叶千寻……”

既然叶千寻害她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那她也不必再维护那个负心人。

然她是叶千寻的妻子,她的话,谁肯相信?

怒骂声四起,如果不是台上还站着二月和青衣,早有人冲上台来对美婵拳打脚踢。

台下有人向美婵掷来一块石头,愤怒叫道:“我打死你这个jian货,给我娘报仇。”

百姓一直被瘟疫折磨,心力疲备,突然间发现他们被人欺骗,这些年来竟将害死他们亲人的刽子手奉为神明,所有的悲痛化成愤怒与仇恨。

纷纷拾起地上石块,向美婵狠狠砸去,“打死她,打死这个刽子手。先打死这贱人,再去找叶千寻报仇。”

大小石块如雨而至,青衣看了看身边二月,二月冷漠地看着被砸得血肉模糊的美婵,眼里噙着一丝快意。

青衣将二月留下,无声无息地下了祭台,回到客栈,收拾起棋子,回房小睡。

一觉醒来,二月和初八已经回来,并且烧了一桌子的好菜。

青衣看了眼眼眶仍红的二月,自行坐到桌边。

初八讨好地将筷子亲自送到二月手中,“这全是我亲手做的,你好歹吃些。”

二月摇头。

青衣不客气地自行吃喝,幽幽道:“你的仇就到此为止了么?”

二月猛地抬头看她,“怎么可能,叶千寻一日不死,我的仇一日不得报。”

青衣淡淡道:“你什么也不吃,自信能游上两个时辰水路后,还能有力气杀叶千寻?”

初八急道:“她心情不好,姑娘又何必再说话刺她。”

青衣将一条小笋塞进口中,“既然如此,今晚我一个人去。”

二月瞧了青衣一阵,终究坐到桌边,大口地扒饭。

饭后,小歇了一阵,三人都在外袍里头换上方便潜水的水靠,重新进入前往叶千寻藏身之地的密道。

等三人的身影进入了密道,树荫后传来夜低沉的噪声,“既然你摸清了道路,为何不自己前往,还容她涉险?”

阴暗中肖华回头,月光在他面庞上镀上一层淡淡光华,让他俊雅的面庞多了几分柔意,“经过这一趟,二月和初八对她当真会死心塌地了。二月和初八功夫虽然比不得青衣,但在某些方便,却是无人能敌,越是劣境,越显二人的优势。青衣有他们二人帮着,无论如何也掉不到地上。”

夜望着前头掩饰得极好的洞口,轻抿了薄唇, 青衣有肖华帮着,才当真掉不到地上。

苦笑了笑,他与青衣巳是无缘,有肖华照看着青衣,他足可以放心。

“她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你去跟她说些软话,她未必不肯回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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