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行动(1/1)

赵煜琬他此刻是有多气愤,有多担忧,或许无人能理解。孕妇受伤是大忌,更不能受寒生病,而此时凤妃萱显然是两样都齐全了,她身子本身就弱,月份又小,胎气不稳,即便是医术高明如他,也素手无策,只能这样干等着,等她自然退烧,甚至连药都不敢给她用。

这样的无力感,就如同一个人明明有手有脚,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为心爱的人在面前受尽折磨,除了挣扎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墨竹也担忧得要死,但是她依旧理解不了赵煜琬作为丈夫、作为未来父亲的焦急和害怕,当然,她更理解不了,他心底的自责和痛苦。

墨竹才推门出来,就看到一直守在门口不愿意离开的愁锐。她虽然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但从他的眼底却不难读懂,那里面装满了比她有过而不及的自责和担忧,使他整个人虽然站在灯光之下,却和远处的夜色一般黑暗无异。

“你今日也受了不轻的伤,要不你先下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了。”墨竹抹了抹眼泪,走过来,对他低声道。

可是愁锐悲痛地偏开头,掩饰了眼底的湿润,哑声道:“不必了,万一她醒来,找不到我,说不定还以为了躲起来不敢见她了。”

墨竹听罢眼泪又落了下来,一阵哽咽,“怎么会?她才不是这样的人,别忘了她是为了保护我和你,才会让林凤紊得逞的。她又怎么会怪我们?我就担心三迁还没回来,万一她醒来没见到人,只怕又要担心了。”

“三迁去了哪里?”愁锐一怔,急忙转过头来,问道。

“进宫之前,我听王妃说她让三迁去找太子爷救援的,我当时想着不管他是谁,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但既然主子都将王妃带回来了,就说明太子爷他肯定没帮上忙,那三迁也该回来了啊?你说,不会又被太子的人给关起来了吧?上次那个叫什么星明的,不是……”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啊?”愁锐听了一半,神色已经微变,仅露出的一双老辣的眸子,隐隐带着责怪。

墨竹委屈地抹了抹泪,“我这不是没顾上吗?王妃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我我……”

愁锐没有时间再听她解释,而是推开正殿的大门,疾步穿过长廊,在寝殿的门前跪了下去,低声道:“主子,卑职刚才得知三迁领了王妃的命令去太子府求援之事,至今未归,卑职想着王妃一会醒来,只怕会担心,所以希望能做些事,弥补今日的过失,为主子和王妃分忧。”

映在门上的人影听了愁锐的话,却一点没有动,似乎根本没有将三迁的事情放在眼中,良久才醒觉,闷闷地回了一句,“还未回来?准了,去将她找回来,不要给她乱跑了。”

“谢主子,卑职必定安然无恙三迁姑娘带回来,再来听候主子惩罚。”愁锐松了一口气,刚站起来要退下去。才抬步,就看到风尘仆仆的幽芯从门口走了过来。

冷淡地和他对视一眼,幽芯直接和他擦肩而过,还没等他出去,就在他方才的位置上跪了下去,“主子,冷最回来了。”

愁锐没想到,映在门上无动于衷的昕长人影,在听到幽芯的话后,竟然猛地站起来,迅速上前打开了门,出现在他们眼前,“人在哪?”

“在内院的门口候着,是否要召他进来?”幽芯似乎猜到他的反应,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是迎着光,痴迷又温柔地看着他藏在光影之下的俊脸。

赵煜琬背过身去,沉声道:“不必了,你先让他去书房,本王这就过去。”说完,他便转身,更幽芯留下一抹悲戚的背影。

幽芯没来得及起来,透着半掩的门,她看到他再次坐到凤妃萱的床前,当着她的面,低头下去,啄了啄凤妃萱的唇,听到他在她耳边温柔地轻喃,“萱儿,夫君去去就回,你乖乖等一会。”

幽芯只觉眼睛一阵刺痛,泪水根本挡不住狂飙了出来。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深深地呼吸之后,才站起来,转身艰难地转身。

而此时愁锐的背影,才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冷最做了什么事情,让主子这么紧急着要见他?莫不是和林家有关?

主子他要动手了吗?如果说之前,赵煜琬一直的忍耐是因为时机不成熟,那今天林凤紊对凤妃萱的所作所为,加上林家的暗中帮助,只怕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凤妃萱,就是赵煜琬的底线。

那么,趁林家不备,在冷最将他替换出来的时候,他只怕就已经开始吩咐冷最开始行事了。思虑至此,即便是活了大半辈子,见多了刀关剑影、腥风血雨的愁锐,也不得不佩服,赵煜琬的非人一般的心智,还有果断决绝的手段。

不过,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是为了凤妃萱好,那他愁锐非但不会反对,还会鼎力支持,誓死追随。

外院书房,冷最和幽芯大眼瞪小眼,等着赵煜琬进来。

良久,那抹白色的身影,踏着明月的光华,如同翩然而至的谪仙,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不同的是,今夜的他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而俊美的让人窒息的脸上,更是没有了昔日谦和的笑容。

但是这样的他依旧让幽芯看发痴,她心中一阵悸动,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异于往常的冷峻,还是因为他眼底不在清澈的沉静,她似乎对他此刻的愤怒感同身受,让她想要落泪,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无尽的哀伤,只恨不能上前将他紧抱,帮他分忧。

她虽然痛恨凤妃萱能得到他的宠爱,但却更恨凤妃萱的受伤,让他担心和难过。如果可以,她情愿凤妃萱安然无恙地呆在他身边。

赵煜琬还没走近,冷最就感到背脊一寒,木讷地跪了下去,“卑职参见主子。”

“起来回话。”赵煜琬面无表情,直接走到了方形的楠木书桌后面坐下去,轻打手势,让他起来。

冷最如言站起来,却依旧卑微地躬身,将心底酝酿已久的话,第一时间问了出来,“主子,不知王妃她……”

“萱儿怀了身孕,现在胎气不稳,还高烧不止,情况不容乐观。本王得尽快把事情处理完,回去守着她,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保住本王的血脉,至于接下来的安排,就看你们的了。”赵煜琬也不隐瞒,他双手紧握成拳,微微抬头盯着冷最。

果然,听了他的话,冷最暴跳如雷,一拳打在身边的茶桌上,猛地站起来,愤恨地咒骂,“混蛋,竟然对一个孕妇下得了如此重手。她算什么一国之母?还拉着整个林家帮忙,真是荒唐,主子,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幽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搞错了,她并非对王妃下重手这么简单,她想得到那个指环,要了王妃的命,你说林家会袖手旁观吗?”

“什么?”冷最大惊失色,面瘫的脸由红转白。

赵煜琬将僵硬的背靠在椅子上,微微地舒了一口气,认同地道:“幽芯说得不错,林凤紊知道杀鸡取卵的方法,所以,萱儿能逃得过今天这一劫,未必能躲得过下一回,别说她已经怀了身孕,就是她什么也不是,本王也绝对不会让她有半点闪失。冷最,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冷最噗咚地再次跪下去,“主子放心,冷最不辱使命。卑职实在愚蠢,不知主子耽搁了些时间,是为了以绝后患,竟然出言不逊质问主子的行为,卑职实在是罪该万死,请主子恕罪。”

“冷最,看来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次次违抗主子的命令也就罢了,现在你倒是敢质问起主子来了,这次不治你,他日定养虎为患。”幽芯娇喝一声,暴跳而起,风驰电掣地拔剑,刹那之间,那杀气凌然的剑锋已经横在冷最的脖子之上。

谁知,冷最没有半点惊慌,更没有求饶,他憋着气闭上了眼睛,一脸宽慰地道:“卑职该死,请主子惩罚。”

赵煜琬冷眼旁观,好一会才微微示意,让幽芯退开,体恤地安抚,“起来吧,你也是为了王妃的安危着想,这不怪你。今日之事,本王也是料所未及,不然她也不会受如此伤害。冷最,只要将这次的事情办妥了,便是将功赎罪。”

“谢主子不杀之恩,卑职必定全力以赴,死而后已。”冷最睁开眼,看向赵煜琬,眼底依旧氤氲一层泪光。他重重得磕头,坚定不移地誓死报答。

赵煜琬这才释然地点头,从桌上的紫檀木匣中拿出了一张明黄的帛书,站起来递到冷最的面前,“很好,林家一案,由你出面代表琬王府参与六扇门办理,这是父皇给的搜查令。有了这个,你大胆放心去搜,当然,你不要直接出手,只要稍加提点即可。比较太过明显,会萧空图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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