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给死人过生辰(1/1)

潘金莲心中大惊,忙向后倒退,西门庆看她惊慌得如同小兔,心中的欲望更显强烈。

“娘子,温香软玉的床你不喜欢,原来喜欢这饭桌!”

哗啦!

西门庆一掀那桌布,将上面的盘子洒了满地,他狞笑道:“小人听闻古代风流之士,花影可作那芙蓉帐,又听闻食色性也,当下跟娘子在这饭桌上,岂不是应了古人所言,哎呀,原来娘子十分的雅致!”

潘金莲心中绝望,本想拿个盘子敲碎,那尖锐的地方尚且可以寻短见,此刻什么都没有了,咔,她撞到了窗台上,手往后一靠,却是向后一倒。

“娘子,你这是何为,那是窗台!”西门庆急得大叫。

潘金莲心中一喜,若非西门庆提醒,她还没意识到,也不遑多想,双手在窗台上一按,便往外跃去,她心中一动,学的是武松的动作,可她忘记了自己不是武松,嘭,头在窗沿上一撞,几乎把她撞倒,要掉回原地,她心中一急,手脚并用,往外用力一推,身体终于离开了窗台,往楼下坠落。

突然手上一紧,原来方才的阻延,竟然给西门庆时间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潘金莲心中极为惊恐,她知道要是给他拉上去,自己必定受到侮辱,她发狂的往墙上一踩,加大了下去的力度,西门庆是色胆包天,冲昏了头脑,下意识一抓,却想不到竟然是抓住了。

他是没有多大的准备,让潘金莲一挣扎,嘶,手里只剩下潘金莲的一个衣袖,眼睁睁的看着她掉到楼下,他呆呆把衣袖往鼻子里一闻,芬芳扑鼻,不禁心中恨恨的:“哎,真是机关算计太聪明,反倒连累了卿卿的性命,我这些时日都白忙了!”

他越想越气,便迁怒于武松,骂道:“好你个武松,夺我翠红楼和狮子楼,当下又令我无法尝到潘金莲的美色,不杀你,誓不为人!”

潘金莲挣脱了西门庆的手,心中一喜,默默道:“大哥,金莲害你深陷牢狱,这便以死谢罪,二郎,奴家没有辱没了你的名声,虽死而无憾!”

嘭!

她的头撞到一颗槐树的树枝上,疼的几欲炸开,身上却被树枝承托了一下,掉落地上,竟然没有死去,可也全身痛得如同裂开一般。

良久,才能爬起来,抬头一看,原来自己掉下来的地方有二丈余,给树枝承托了一下,再落下来,不过一丈,所以没死去,只是头痛得厉害,一只衣袖没有了,果了右臂,不过相对于方才的惨况,已经算是逃离了地狱。

她摇摇头,理清了思绪,辨认了方向,趁着夜色匆匆赶回家里,关上了门,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可一放下来,立刻狂跳不已。

她旁边住的便是王婆,想想不妥,立即逃去后门,搬了桌子顶住,看看身上,还挂着树叶,她轻轻摘去,虽则知道满身泥污,可不愿意去洗澡,总是担心王婆会带了西门庆强行破门,若是身上没了遮挡,十分不安全。

她到了武松的房间,找了一阵,找到一把匕首,紧紧握着,躲进他的床上,用被子盖了下身,才有一丝安稳的感觉。

良久,她才意识到自己为何惊恐,是因为家里没有男人,原来自己一生要强,也不过是一个需要爱护的女孩而已。

她举目向房门望去,朦胧间总是看到武大郎笑眯眯慢吞吞的身影,不禁叹道:“他如何受得了那杖刑。”

想着想着,泪眼婆娑,他心痛武大郎,可并没有后悔刚才的行为,她是武松的人,便不能让任何一个男人碰身体半分,这是她无法退让的原则,就算是武大郎知道了,也是赞成的。

她抱着被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武松身体的气息,令她心中温暖。

就在惊惶,担忧,思念中,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嘭嘭嘭,一阵急速的敲门声,将她惊醒,看看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是西门庆!”

潘金莲心中没有了惶恐,紧紧握着匕首,心道:“来的正好,干脆将他杀了,自己不过填命,也不需担心再受折磨,大哥没了原告,自然也是有人打点,会放出来的。”

她心意已决,跳下床,将匕首藏在身后,走到门前,从门缝外张望,只见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敲着门,还不住的左顾右盼,似乎有点紧张。

她仔细的听了一下,确定门外只有一个小姑娘,没有其他人,才开了门,小姑娘看得潘金莲脸色惨白,果了一只手臂,身上满是泥污,十分诧异,不过还是行礼道:“奴婢奉主人的命令,来找武二娘子。”

“我便是,你主人是谁?”潘金莲冷冷道。

“当下不方便讲,请娘子随奴婢去便是!”

“好,你等等!”

潘金莲心中冷笑:“好你个西门庆,竟然又派一个小姑娘前来,我便带了匕首,贴身藏着,到时候故意依你,趁机一刀结果了你的性命!”

她心意已决,走上楼,拿了一件衣服,直接套在身上,便随着小女孩而去。

女孩脚步非常急速,低着头,似乎怕被人认得,潘金莲紧紧跟着,她死意已决,便不再害怕了,走着走着,觉得奇怪,竟然是一直走向郊外。

穿过一片竹林,远远看到一名白衣女子站在月色下,不知是人是鬼。

“武二娘子,那便是我家小姐,她有事找你!”

潘金莲看到是一名女子找自己,也放松了心情,慢慢走过去,但不敢靠得太近,远远问道:“姑娘是何人,找我有什么事?”

那女子一回头,潘金莲不禁一声惊呼,更抢前两步,惊喜道:“原来是你!”

女子一下子跪下:“娘子请恕罪,奴家是迫不得已!”

原来那女孩便是当日在西门庆府上,说自己缎带崩裂,让潘金莲缝补,借故引诱她到西门庆房间的少女。

“过去的事情不必说了,我家大哥给西门庆陷害入了牢房,只有你出来作证,他才可以脱离苦海。”

“娘子,奴家是不能出来作证的!”

潘金莲听了为之气塞,不过稍一回神,便明白了,柔声道:“是西门庆要挟你?”

“奴家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可惜家父遇到陷害,以至家道中落,最后诺大一个家只剩下家父和我,还有一个小丫头,我们要到登州投靠亲戚,奈何来到此处,家父患了重病。”

“我们耗尽盘缠也是回天乏术,他终究是去世了,奈何我连殡葬家父的银子也没有,不得已,在客栈掌柜的介绍下,找到西门庆,他答应为我家父料理后事,奴家便要跟了他。”

“这也是无奈之举,那人为人精细,还让奴家签了一纸契约,必须服侍他三年,才能离开,现在才三月,那日他让奴家欺骗娘子,说事成后便撕毁契约,还我自由身,我迫于无奈,只好听从,可良心责备,只好委托那小哥去找人打救你,幸好也有惊无险,我才安稳。”

“西门庆当下又食言,不肯让奴家离开,还说我要是替娘子说话,便令人将家父的坟墓也挖了,我不敢妄言,好不容易今晚是父亲百日,才得以出来拜祭,顺道给娘子道歉。”

潘金莲一听,心中凉了半截:“就算你给我磕一百个头也于事无补,罢了,她也是可怜人,何必为难。”

“道歉倒不用,让我知道真相也是好的,如无其他事情,我便离去。”

潘金莲转身就走,少女一把挽着她的手,说道:“娘子,今日是家父的生辰,何不喝了寿酒再走。”

潘金莲不禁后背一凉,这里只有一座孤坟,应当是她父亲的,她竟然说自己父亲的生辰,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她强自镇定,说道:“原来今日是老伯的冥寿,我便给他上香。”

“娘子,今日不是家父冥寿,而是他的生辰!”少女微笑着道。

潘金莲十分奇怪:“莫不是她伤心过度,竟然失心疯,她父亲明明死了,怎么有生辰,这给死人过生辰的,不可谓不恐怖。”

“姑娘,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潘金莲怜惜道。

“娘子莫非认为我失心疯。”少女仍旧保持着微笑,可眉头上有一丝的焦急,她跺跺脚低声道:“这给死人过生辰的阳谷县也不止我一人,娘子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是说......”潘金莲似乎想到一些东西。

少女行了一个礼说道:“娘子,好人自有好报,我不敢逗留,这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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