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章 莽原小店(1/1)

这是一支不好统领的军队,一半的人对包子心怀敌意,另一半也是充满着怨恨。包子知道,这样的一支队伍,别说作战,就连正常的行军都成问题。

通往参谋部军营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必须要经过一个险峻的隘口,鬼都知道对方务必会将伏兵设在这里。报销包子这支微小的队伍不需要冲锋,甚至不需要排兵布阵,只是一通乱箭就可以搞定。

临行前,黑木郑重地授予包子一面旗帜,上书“大师之礼”,古代军队一般以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这是一面师团级单位的军旗,万人的配置。黑木叮嘱,无论如何这面旗子要高高擎起,以显示我无敌军威。

谁都知道,这是一面招死的灵幡,徒有旗号而无军力的一支队伍赴死而去。李四擎着旗子走在最前,一众九个人向隘口方向走去,一个纵深插入了近二十公里。

眼前是一片黑暗的荒漠,在死月亮的微弱的光芒照射下,隐隐可见远处有山峦叠嶂,但都是秃山荒岭,除了砂砾和偶尔生长出的几根小小的闪着荧光的沙兰草,再没有其它的景色。孔德昌作为粮官,边走边细心寻找着沙兰草,揣进口袋以备不时之需;彭越依旧沉默不语,这个人似乎生前也是这般模样;李四一伙懒得叫骂了,无疑,他们对这段尚未接敌的自由时光很是珍惜。

一队人向着埋伏圈行走而去,“大师之礼”的番号在夜色中闪现出清冷的光,折射出隐隐的悲壮。

死月亮并非一直发光,包子发现,它渐渐变得暗淡了。

“这是怎么回事,它又不围绕着我们转,怎么会变暗”

“因为人间到了晚上”孔德昌慢慢地说。

“你是说它的光辉来也自于太阳?”包子不敢相信,他看到的死月亮其实是一个挂在遥远的天上、通往阳间的窗户!

“传说它是一汪清水,喝到那清水的鬼魂可以升仙。”孔德昌像讲故事一样,边说边贪婪地看着月亮,双手不自觉地伸起来,似乎那甘霖就要播撒下来“在阳间,鬼魂是可以离地三丈飞行的,但在这里,因为有女娲石的作用,我们和阳间的人一样,跳不高蹦不远,天上那远远的人间的窗户,我们每天看着,却谁也摸不到。”

“那月亮中还有仙人呢”李四插话到“我亲眼见过仙人从月亮中现身,飞到这里普度我们,还与那些大官们饮酒对诗呢。”

“哦”包子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因为它已经不只是个传说,而是有目击者的具体事件“你详细说说?”

“没什么说的”李四把说话的欲望压了下去,他白了包子一眼,包子感兴趣的就是李四不想说的,他继续扛着旗向前赶路。随着死月亮渐渐变淡,包子感到一股阴风贴着地皮掠过脚面,向遥远的黑暗深处奔袭而去。

“该避风了”彭越蹦出了四个字,再次证明了他不是个哑巴。一向面无表情的彭越,总是在关键时刻说关键话,看来避风这件事很重要。

“这风来头不小?”包子问彭越。孔德昌怕彭越不说话怠慢了包子,毕竟他现在是队长,于是忙接话说“那是,只要死月亮消失,这阴间便阴风大作,这股阴风不会乱吹,是从四周向黑崖方向吹,而且越吹风越大,就好像有个巨大的抽气机,每天固定时间要吸一下灰尘,真不知道黑崖里面是啥东西。”

“别废话了,这里都是砂石,一会儿卷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彭越催促着“快,找个路沟趴下”

李四叨咕着“这他么是吃人风,一个抓不稳被卷起来就不知去哪了。在这里混,一个不小心,天天都能没命。”

大家拼命寻找着坑洞,但这里不像矿山,一马平川的,连个大点儿的沙窝都没有,哪里有坑洞。风越来越强,月亮越来越暗,糖球大小的砂石随着大风贴着地皮滚动弹射,鬼魂们没有知觉、不怕打击,他们只是担心轻飘飘的身体会被大风卷入八荒之外粉身碎骨,而包子不行,他还是个人,在被吹走之前的结局可能是活活砸死。

“那是什么!”李四指着黑暗的远处喊,大家冷不丁地看没看见啥,倒是宋雨眼睛鸡贼“哎!叔叔们,那是个石头房子呀。”

大家再看,在一片昏天黑地只见,隐约可见一个四棱四角的建筑,这建筑能存在于荒蛮的飓风肆虐之地,肯定有着避风功能。还等什么?一行人撒开腿奔着大房子而去。

跑近了发现,这大房子不仅通体巨大,而且十分坚固,都是用整块的岩石堆砌而成,并且分成了上下两层,类似于古代官道上的馆驿。大家没空研究这石头房子的构造,忙不迭地推开门冲进去。黑暗无边的大风随着四月亮的消失接踵而至,门外忽然间似有无数火车呼啸而过,那声音又像是万千恶鬼咆哮,它们张牙舞爪地抓走每一个可能触碰到的东西。

房子里是另一个世界。

干净,简单,一个半人高的吧台,摆满了各类酒品和吃食,当然,多数都是用沙兰草制作的。大厅里三张条桌,十二条长凳,其中一张桌子上已经坐满了满身灰土的旅客,他们正在喝着酒。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倚靠在吧台上,头也不抬地说“坐吧”

见不速之客闯进来,客人们显得很警觉,纷纷把手摸向后腰,他们的腰间全部带着钢刀。

李四孔德昌等人站在最前,无意间把包子挡在了身后。李四对老板模样的人说“店家,可有吃食?”

“有”老板头也不抬地说“都是沙兰草调的不同味道,你是要肉味的,还是鱼味的”

“那算了”孔德昌是个过日子的人“我们自己带了,您这儿有酒水么”

“沙兰草酿的酒”老板说“如果觉得也没必要,就别点了,贵。”

听罢,对坐的一个白衣男子噗地一声笑出了声。

李四白了对面一眼,大模大样地坐下,其他军兵也坐下来。人们陆续落座,闪现出了身后的包子和靠在门柱上那杆大旗。

“大师之礼”一个白衣男子站起来,喃喃自语“这是番号,有师团到了。”

所有客人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拔出腰刀。

此章加到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