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雨夜筹谋
“欺人太甚。”阿塔海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怒极反笑道。“有何不敢。南朝无知小儿。等着。你家阿塔海爷爷这就出城与尔一战。”
蒙古国自成吉思汗时起就崇尚进攻。灭金之后。更是所向披靡。从來都是逼迫敌人防守。而被逼守城之事几乎就沒有发生过。如今倒好。彻底反了过來。阿塔海也算是出自蒙古贵族世家。哪里能够忍受孟天翔的挑衅。
长枪一举。阿塔海便欲出城迎战。
“等等。”张弘范阻止道。“阿塔海将军。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际。”
“张将军。你怎地胆子变小了。对方就一人出战。待我去杀杀其锐气。”
“阿塔海将军。记住。本将军才是邓州守备。”张弘范丝毫不给阿塔海面子。神态严肃地言道。“孟天翔武功高强。即便在南朝大将中也是数一数二。你我虽不怕他。但在敌强我弱之时。又刚刚受到炮击。倘若你我败下阵來。我军士气就更会不振。这就是孟天翔挑战的目的。传令下去。弓箭手。放箭。”
孟天翔见城墙上乱箭射下。急忙挥舞长枪。顿时只见枪影簇簇。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密集的箭雨根本无法近其身。间或中。孟天翔哈哈大笑道：“蒙古军不过如此。阿塔海。你也一样。原來只是欺软怕硬之辈。”
阿塔海“哼”了一声。伸手取过一副强弓。张弓搭箭。便向城下的孟天翔射去。比起普通的弓箭手。阿塔海的功力自是高出许多。这一箭速度极快。飞射而出。
孟天翔知道此箭不同于寻常的羽箭。烈焰枪法一展。震开周围的羽箭。枪尖上撩。将阿塔海射來之箭挡下。随即长啸一声。拨马便走。远处的宋军齐齐高呼：“蒙古军。欺软怕硬。缩头乌龟。欺软怕硬。缩头乌龟。”
城墙上的蒙古族将士纷纷请战道：“张将军。让属下出城去冲杀一阵。”
“你们能挡住火器吗。”
“这个。这个嘛。。。。。。”一提起火器。整个城墙上的将士都不再言语。众人心里都很明白。要是能够的话。也不至于退守在邓州城里了。
这时。阿塔海反倒冷静下來：“南朝撤兵了。”
“恩。和攻击鹿门山营地的手法一样。只是南朝火炮的数量多了一倍有余。”张弘范毫无表情地看着宋军离去。随即下令道：“救治伤员。修缮被损坏之城墙。”
晚饭后。我批示了一会奏折。约莫到了九点多钟。公孙小宸、田修颜以及徐三权返回了上营村。
三人顾不上吃饭。只是各自喝了碗清水。便由公孙小宸向我汇报道：“皇上。末将等人于凌晨时分离开上营村后。便在徐保正的带领下。向南阳方向而去。经过一整天的实地考察。末将等人确认。从邓州到南阳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经潦河镇东行。这条路稍远。以战马的速度。需要近四个时辰。另外一条是经瓦店镇渡白河。再行北上。不算渡河时间。大约需要两个半时辰。这两条路都十分平坦。周边也尽是开阔地带。适宜骑军大规模的正面行动。但却无处可以设伏。”
“恩。小宸。你们实地考察后。认为我军当如何通过这一段路。”
公孙小宸道：“皇上。末将和田将军在路上商议过。认为当走潦河镇。并以步步为营的方式向前推进。”
“是吗。说具体点。”
“皇上。我军以步军为主。速度自然不及骑军。但我军有火器的优势。因此适合阵地战。在夺取邓州城后。我军便以邓州为起点。向南阳推进。沿路出动所有的斥候。随时了解南阳元军的动向。一旦发现元朝骑军有出动的迹象。我军则立即停止前进。就地建造阵地。从邓州到南阳一带的土地柔软。很容易挖掘战壕。只需一两条大型壕沟。就可延缓蒙古骑军的进攻速度。而我军自可从容不迫地列好队形、架好火炮。即便蒙古骑军从四面出击。只要火炮架好。我军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我想了想道：“拿下邓州还有一段时间。大家都再好好想想。小宸、修颜、徐三权。你们先去吃饭。”
“是。皇上。”
在连续的炮击之下。到了第三天。邓州城的城墙已经残缺不全。尽管城内守军的伤亡并不大。但所有的元军将士都很清楚。再多一日的炮击。南门一带的城墙就会完全崩塌。一旦失去了城墙的掩护。里面的一切便完全暴露在南朝火炮的射程之内了。
“张将军。你足智多谋。对于目前的局面。该如何是好。”一脸茫然的阿塔海站在城墙上说道。
张弘范神情严峻。看着夜色一点一点地到來。说道：“按大帅指示。尽量拖延时间。实在守不住。就先向南阳撤退。”
“哎。也只能如此了。”阿塔海叹了口气。小声道。“张将军。依你之见。火器该如何对付。”
张弘范摇摇头。同样小声道：“说实话。阿塔海将军。张某心中一点底都沒有。除非。除非我们手中也有火器。”
两人正说着。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
“下雨了。张将军。回屋吧。”
阿塔海见张弘范沒有反应。似乎在想着什么。接着又喊了声：“张将军。”
“啊。哦。下雨了啊。”张弘范道。“天涯印神尊曾经提及。南朝火器的一大弱点是怕水。如果雨再大点。他们的火器就无法使用了。虽然这一点沒有得到证实。但我也认可印神尊的观点。邓州城中沒有骑军。不然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主动出击。去试上一试。”
阿塔海道：“张将军。从邓州到南阳。按照我胯下战马的速度也就二个时辰多点。不如我去趟南阳大营。请大帅出兵。”
“好。”张弘范想了想道。“阿塔海将军。那你立即出发。我估计这场雨到明日清晨时分会下得最大。”
阿塔海知道张弘范博学多才。对天象学也略知一二。遂道：“尽管雨天对我军來说。同样也是颇为不利。但南朝不能使用火器。那双方的起点就是一样了。”
“不错。一旦南朝的火器不能使用。我军就会有机会。毕竟我朝的骑军所向无敌。”一想到骑军对阵。张弘范似乎又恢复了一些信心。
秋雨带來了一丝丝凉意。也带來了清爽的感觉。
公孙小宸和钦天监的几位官员经过仔细分析、商议后。向我禀道：“皇上。这场雨大约会在明天傍晚停止。期间可能还会下大。据末将等人推断。雨势最大之际应该发生在今日午夜至明日辰时末（上午9点）之间。”
“恩。江爱卿。传朕旨意。令各火药库严格按照雨天规定做好防雨事宜。”
“是。陛下。”
田修颜道：“陛下。如果庐州史玉琪和盗枪案有关。那蒙古人就当知道我军的火器在雨天是无法使用的。或许会乘机发动攻击。”
“有这种可能。”我点点头道。“邓州城内都是步军。人数也少于我军。想必不会出动。田修颜。加派斥候。扩大邓州城东面的巡视范围。以防南阳阿术突然袭击。”
“是。皇上。”
“完颜天雷。克里特。”
“末将在。”
“火炮营立即搭建简易房屋。第一、第二队。炮口朝东北方向。目标。大营外五十至八十米处。大雨时。火枪完全无法使用。但火炮只要固定好位置。上有遮挡物。还是可以发射。虽然准确度大为降低。吓唬吓唬元军。却是毫无问題。”
“是。末将尊令。”
“陛下。看來明天的轰击计划要后延一天了。”袁棘叹道。
“先生。这样也好。可以让邓州的元军多过一天恐惧的日子。”方灵笑道。
“呵呵。不错。”袁棘莞尔言道。
约莫三个时辰后。阿塔海赶到了南阳元军营地。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路急驰的史玉琪也抵达了南阳。
在听取了阿塔海和史玉琪的汇报后。阿术道：“邓州南面的南朝军队约有九万人。在雨天火器无法使用。则可将御林军排除在外。另计有襄阳军区四个厢和临安军区一个半厢近六万人马。其中。南朝的骑军人数只在万人上下。而我军在南阳的中路军有六万多骑军。倒是可以一战。伯颜。史监军。你们的意思呢。”
“大帅。伯颜以为。当可一战。在沒有找到克制南朝火器的办法以前。我军单凭防御。迟早会守不住的。既然史弼将军回归我朝。那我们就当抓住南朝火器的弱点。狠狠打击。伯颜建议。全军出动。令张弘范也同时出兵。全力一击。即便遇到什么不利的情形。我军也可轻易离去。南朝军队骑军不足。是不会追击的。”
监军史天泽也表态道：“大帅。伯颜将军言之有理。哪怕出现不利于我军的结局。我军也可进退自如。”
阿术道：“那好。立即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