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想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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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皱起眉头, 他只能听懂个大概,却不是很明白, “什么大阵?”

“破元观的先祖布下的阵法,蕴养了这一片山水。”

老人惊异地看了顾未眠一眼,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布阵影响到这一整片山头吗?”

贺勇闻言,心都吊了起来,就怕殷云扶来一句:我就行。

每天都在担心被打死……

殷云扶淡淡瞥了老者一眼,没有回答老者关于那个谁的问题,而是反问老者道,“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来一次山上,他晚上就睡不安稳, 彻夜啼哭,胃口不适?”

老人低头回忆了起来。

越是回忆, 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到最后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沙哑, “是的。”

殷云扶不疾不徐, “如果我所料不错, 你这孙子, 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 男生女相, 命格属阴。”

她背着手,语气刻板,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背书,“而这座山,阴阳颠倒,越靠近山顶的位置,阴气越重。他这样的命格,还敢上这山来,吃这山上的果子。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东西,于他而言,便是在消耗他的元阳寿命。”

老人之前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方面,毕竟这山上的东西,他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这个果子,不仅无毒,而且香甜可口,山民间有一个说法,说着果子益气补血,坐月子的媳妇们也都吃这个滋补身体。

但是被殷云扶那么稍稍一提醒,他回忆这段日子,还真是每一次都合上。

吃得多的时候,孩子难受得就越厉害。

老人心底怪自己没早注意到这一点,又被殷云扶那一句“消耗元阳寿命”吓了一个半死。

他神色恳切地问道,“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殷云扶闻言,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两条细细的眉毛在眉心处打了一个褶子,“暂时还没有,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办法。”

老人脸色一黯,他低声道,“大师,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孙子小小年纪就吃了极大的苦头,您如果有解决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就准备给殷云扶跪下,却被殷云扶一把扶住了,“别跪。”

只是殷云扶现在灵力尽失,力气也都没了大半,“贺勇!”

贺勇连忙帮着扶起了老人。

殷云扶微微舒了一口气,心底懊恼。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扶不扶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手都伸出去了,竟然没、扶、起、来!

还差点被这个一看就瘦弱无比的老人给带倒了!

她收敛了情绪,“老先生,我现在没办法,等我有办法了再告诉你。”

老人闻言,眼圈微红,“大师,之前是我多有冒犯,但孩子他毕竟年纪小……”

那么大一个框子,里面层层叠叠的草药,其实只有三根是龙阳草。

这还是他跑了一天山头的结果。

这三根龙阳草,也就够煎半碗药的。

这半碗药喝完……老人哆嗦着唇瓣,心底一阵揪痛。

贺勇看老人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也理解老伯的急切和不信任。

从古至今,很多神棍大多都喜欢吊一吊客户的胃口,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

这也是一个提价的小技巧。

不过殷云扶真不是这样。

“这位大哥您别多想,她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

说得难听些,就是傻……

她能知道卖个关子,他也不用这么不放心了。

老人闻言,看了一眼贺勇,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几秒的时间,老人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晦暗、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抬起头,对着殷云扶扯开笑容,笑容苦涩,“还是谢谢大师了。”

老人虽然穿着淳朴,但是谈吐文雅,倒是一个很识礼的人。

他低头,浑身摸了一圈,才摸出一只手机,和三百块钱来。

贺勇在看到老人的手机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手机,可是限量版的,虽然价格没有说贵出天价,想要拿到却不容易。

他若有思索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没注意到贺勇的眼神,他的脸局促地发红,“大师,这三百块钱,还请您手下。”

这么多年,真没这样窘迫过,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关键人物面前。

殷云扶摇头,“不用,您的孙子已经将报酬给我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果子。

老人一愣,“这怎么能行?”

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

殷云扶微微一笑:“足够了。”

这果子……她可不是用来吃的。

老人见殷云扶云淡风轻,根本没拿钱的意思,心里感叹,这才是真高人。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鲁莽,一时间羞愧万分,嘴唇翕动着,最后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孙子再三道谢,顺带着对殷云扶和贺勇告辞,“大师,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观中拜访。”

殷云扶只要果子,他们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谢。

今天他身上也确实没带东西,只能等下了山,重新整顿了,再上山来。

殷云扶随意地点了点头,“好。”

她也无所谓对方来不来的。

眼看着老人带着小孙子快走不见了,殷云扶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喂,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个符能给他续命,你要吗?”

刚说了殷云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贺勇:“……”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也还在想办法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是啊,对钱老板一心往死路上走,我是还没想到办法啊,他那边不停手,这里的风水格局,我也没办法动。不过为这个孩子续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慢慢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让她着急起来似的。

就这么一串话,就过去几分钟了,急得贺勇和老人一头的汗。

殷云扶一说完,老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求大师赐符!”

殷云扶仰着小脸,问贺勇:“有符纸吗?”

贺勇抽了抽嘴角,“没有。”

正常人,谁会带符纸在身上?

殷云扶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一片树叶,眼前一亮。

一伸手。

够不到。

曾经能够飞天遁地的旱魃殷云扶:“……”

身后,贺勇一抬手就帮殷云扶将树叶摘了下来,“要这个吗?”

殷云扶点了点头。

符纸是将一些灵材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以后,变成灵力的载体。

而灵材本身,也是拥有这样的效果的,只是效果没有符纸那么好。

她拿着树叶回到了那个水潭前,手指沾染了水潭中的水,歪了歪头,回忆张玄静画符时候的样子。

她低下头,有些磕磕绊绊的画了一个图案。

看着树叶上的图形,殷云扶皱起眉头。

“怎么了?”贺勇在殷云扶回到水潭边上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

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那颗心就被揪了起来。

一旁老人也忧心,不过忧心的是殷云扶是不是没能画成功。

他又着急又不敢开口打断,心里想着,要不行,他跑一趟,去买一叠符纸过来就是。

殷云扶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丑。”

第一次画符,技艺不精,幸好符还是成了,但是图案实在太丑!

“啊?”贺勇一脸懵逼。

殷云扶却已经越过了她,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这个放在他衣服口袋里,晚上睡觉也别摘了。”

老人闻言,千恩万谢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树叶放到了自家孙子衣兜里。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没听明白殷云扶说的什么,倒也安静,不吵不闹的一直站在原地。

虽然乖巧,但确实没有一般孩子活泼富有生气。

在老人将那片树叶放回到他衣兜里的时候,他脸上忽然漾开一丝笑容,“爷爷,这个树叶暖暖的。”

他好奇,伸手就去翻找衣兜里的树叶,“好奇怪,这个树叶怎么会是暖的?”

老人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别动,你动了这树叶就要逃走了,它可是君君的护身符。”

叫君君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懵懂地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护身符?”

老人点了点头。

君君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抿着嘴唇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护身符有些害羞,我不看它。”

老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看孙子的脸色,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他扭头,连忙对着殷云扶又作了一个揖,心底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多谢大师。”

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苍白。

殷云扶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伸手扶他,算是受了这个礼。

她缓缓叮嘱道,“这段日子不要带他上山来了,不要吃这山上的东西,也不要喝这个山上的水,不仅是他,你也别碰了。”

老人细细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带着孙子向殷云扶和贺勇告辞。

贺勇皱着眉头,“你说,现在这座山,普通人都受不了?”

殷云扶挑了挑眉梢,“对啊。”

“怎么个受不了法?”

“轻则头晕腹泻,重则大病一场。”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也包括我们在内吗?”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嗓音徐徐,“包括今天所有上山的人,不包括我。”

贺勇脸色煞白,“你之前没说啊!”

整个工程队一大早争先恐后地坐满了整辆面包车,组团上山看热闹!

他说这话的时候,中气那叫一个足,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大款模样。

傅一晗正等着贺勇问他呢,就被一旁的李大嘴推到了一边儿。

李大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昨天殷小姐不是给那位直播平台的大款算了个命吗?那大款给傅一晗打了五艘宇宙飞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了一个大大的五,“五艘!”

“那是多少钱?”

“两万五!和平台五五分,好家伙,就这么一眨眼,殷小姐进账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昨天他也在车上,可是亲眼目睹了殷云扶算命的整个过程的。

就那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这就是神眼啊!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几个人朝着李大嘴聚拢过来,除了个别几个当时一起在车上的,大多数都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到底哪个土豪啊?”

“算了什么命?”

“怎么算的?”

大家都好奇到不行。

李大嘴正要说话,就被傅一晗挤到了一边。

傅一晗微微笑着,“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从他们上车,到殷云扶看到那艘宇宙飞船,铁口直断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等一转身,贺勇已经带着殷云扶走远了。

贺勇刚拉开小面包的移门,不远处,一辆白色途观开了过来,就停在小面包旁边。

车门打开,钱广源肥硕的身子从车上挪了下来, “老贺!”他一看到殷云扶,眉头就是一皱,“你还在呢?”

不过钱广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笑眯眯地看向贺勇,“行了,兄弟我今天也没事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怎么样?能开工了吗?”

他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沉默着没说话。

钱广源见状,抽出自己腋下的大钱包,捅了捅贺勇,“这是怎么了?”

贺勇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拆破元观。”

钱广源闻言,脸色一变,“老贺,你发什么神经呢?”

贺勇面无表情:“我没发神经。”

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很荒谬。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怕。

“你也别动了。”

钱广源嘿了一声,“你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是吧?你没看到我一点事儿没有吗?”

“看到了。”贺勇神色平淡。

钱广源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看了贺勇身边的殷云扶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不管自己怎么样,底下的人总要吃饭吧?”

不等贺勇说话,不远处,傅一晗立刻道:“不不不,钱老板您别误会,我不需要吃饭。”

不只是傅一晗,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我们真的不需要吃饭。”

“吃不起,吃不起,您自己吃。”

“求您了,真不想吃。”

这口饭,谁敢吃?

这可是要命的饭!

十分钟前,大家还对殷云扶的能力抱有十分的怀疑。

然而现在……那位大款的五艘宇宙飞船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第一次在破元观前的那一次示警事件,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钱广源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声音沉沉,“你们真的不干,我就找另外的工程队了?到时候可没法再反悔了。”

视线里,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们真的不干。”

钱广源气得差点心梗,“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你们的老大脑子不清楚,不想赚钱,你们也跟着他乱来?”

“钱老板,我们老大和您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会害您,要不您还是听他的吧?”

钱广源脸色一白,差点就直接气晕了过去,“行行行,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就行。”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来求我,我的要求不会很高的。”

贺勇等人愣了一下。

只见殷云扶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指头,“我只要一座道观。”

众人:“……”

果然,她就是心心念念着那座道观不放。

贺勇张了张嘴巴,还不等他开口,钱广源已经怒气冲冲地开了口,“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求到你头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要再提醒一句的贺勇,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

众人:“……”

她一脸可惜郁闷又是什么鬼?

钱广源:“哼!”

男人一脸傲娇,转身就走。

殷云扶纠结了一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能等,你再考虑考虑。”

钱广源脚步一个踉跄。

他有心想问什么三天的时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就不信了!

贺勇心底一阵狂跳,“什么三天?”

殷云扶看着钱广源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他的寿命啊。乌云盖顶,赤丝侵瞳,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贺勇脸色凝重,“能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傅一晗见状立刻道,“头儿,钱老板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你怎么救他啊?说再多也没用,还替殷小姐招惹麻烦。”

殷云扶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的,有些呆呆的。

贺勇虽然沉默着,但显然心底的那个坎还没过去。

虽然不喜欢钱广源这几天的行事,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总么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

殷云扶见状,抿了一记唇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先忧心一下自己吗?”

贺勇闻言,差点没当场给跪了,“我怎么了?”

“你之前做的坏事你这么快就忘了?破元观可没那么容易忘掉。”

张玄静绝对就是一个小心眼。

傅一晗闻言,立刻跑到了殷云扶的身边,一脸惊讶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停手就没问题了吗?”

他们担心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殷云扶面无表情,“我没说过停手就没问题了,我只说你们继续马上死。”

“可是头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他们也个个都好好的。

“影响一生,甚至寿命的阵法,不会轻易启动,也没有一些小风水阵那样快速。”

之前那几下,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戒。

“你的意思是……现在算是大招蓄力阶段?”

殷云扶一开始没听懂傅一晗说的‘大招蓄力’什么意思,细细想了想,还蛮形象的,对他做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好好修补道观,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礼金了。”殷云扶一副‘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表情。

傅一晗:“……”

众人:“……”

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呢?

殷云扶真的不是在故意框她们,让他们出钱出力,把道观给修好了?

再看殷云扶,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宝石一般的瞳孔澄澈见底,静静看着他,不闪不避,眨眼的速度都慢慢的。

还是那么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傅一晗着急地问。

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心都吊到嗓子眼,又憋住了一口气,等着殷云扶的回答。

殷云扶凝着两条眉毛,伸出手,手指快速点动了一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心吧,你们肯定比他活得长。”殷云扶推算完毕,淡声道。

傅一晗等人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推算的?”

他目光灼灼,看着殷云扶。

贺勇闻言,不太赞同地看了傅一晗一眼,“你这么问,确实挺冒昧的。”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说不定还是不传之秘,傅一晗这么问,人家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傅一晗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殷小姐,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没听见就行。”

殷云扶不急不缓地道,“告诉你也没事啊,其实推算的过程很简单……”

她慢悠悠地道,“你们虽然动了手,拆了道观,那毕竟也就是开了个头,没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等钱老板带着新的人拆道观,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等他们死绝了,你们再担忧不迟。”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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