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哥哥
一分钟有多长，那要看你是在厕所里面，还是厕所外面。
厕所内，忽然发现自己来姨妈的傅筱筱握拳，锤了隔断板一拳。
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见红，怎么走出去啊？裙子后都有血迹了！
而厕所外面，四个男生以不同地站姿站在树下拍打来回乱飞的苍蝇，能感觉到时间缓慢走动的声音。
女生上厕所就是麻烦，不像男生，随便找块地拉链一拉就可以完美解决！
这时，一朵带着荧光的花飞了过来。
“你们看，是筱筱的花灵。”宏涛拽了拽其他几个人，指着漂浮在他们面前的花灵。
花灵在他们面前写了一行字：“帮我去超市买一包姨妈巾，要日用的！棉面的！”
“姨妈巾是什么？”宏涛一头都是问号，生理知识学得一塌糊涂。
伊山做出解答：“就是女生每个月烦躁的那几天必备的，包装和饼干差不多的女生用品。”
“俗称卫生棉。”离九渊接过话茬补充解释，并科普起来：“卫生棉是一种具吸收力的物质，主要的材质为棉、不织布、纸浆或以上材质复合物所形成的高分子聚合物和高分子聚合物复合纸，适用对象是来月经的女生。”
“超市在前面，走吧。”边承知道离九渊博览群书，知识面很广，为了预防他继续科普下去，他赶紧抓着他的手臂去找超市。
而宏涛和伊山忽然退避三尺，摇头拒绝，表示男子汉是不会去超市买那种东西的！
最后，伊山和宏涛在原地等傅筱筱，离九渊和边承去了前面超市买卫生棉。
……
游乐场的超市不算大，但功能区不大明显，两人兜兜转转找了许久也只找到婴儿尿裤。
“请问，你知道卫生棉在哪里吗？”离九渊就近原则，拦了一名正推着商品推车路过的男导购。
男导购看了他们一眼，张口就来了句：“你俩用哪个牌子？”
“我俩？”离九渊讷笑，表情一言难尽，“我们看起来像女生吗？”
“啊？你们是男孩子啊？听声音细细的，还以为是俩闺蜜呢。”导购员也尴尬地挠着后脑勺笑起来。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误会……”边承也讷讷一笑。
难道是还没到变声期，声音听起来仍有些女气？
但很快，他们发现完全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你们穿着最近各大超市都在清库存的女装毛衣啊。”说着，导购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特价毛衣处理区，女模特身上穿的，和他们身上穿的毛衣是同款的。
得知真相后的两人僵了一下，在导购员告知卫生棉所在位置后，快步撤离那块区域。
边承的姨妈真是一个让人猜不到开头看不到结尾的女人！
“随便买一个吧。”离九渊随手拿了一包日用的卫生棉，正抬头看向后方的边承时，他看到了不远处走过一个男人。
他一怔，将卫生棉塞到了边承的手里，匆匆忙忙地追着那抹身影跑了。
那个男人身材颀长，一身黑的打扮，一头棕红的长发格外抢眼。他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随走路而前后摆动，看着不慌不急。
超市的人很多，所以在离九渊冲着那抹背影大喊一声“哥！”时，大部分路人都投来了异样目光。
那个瞬间，离九渊像是这空间里唯一活动的物体，他在宁静的时间里伸手触碰那渐去渐远的背影，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不会有错的，那个人，是他消失了三年的哥哥！
记忆里的哥哥留着一头棕红长发，微笑时唇角有梨涡，长长的睫翼透着淡淡的金色，一双温柔的桃花眼仿佛写满情愫。
小时候，哥哥对他说，头发就像是永生花，它吸收着人体的血液生长，即使人死去，它也不会随之腐化。
小时候，哥哥会带着他去院子里荡秋千，秋千越来越高的时候，他能摸到树上的叶子，哥哥说要教他用叶子吹曲子，于是他们坐在了树丫上，嘴里含着叶子，吹着曲子，无忧无虑。
小时候，哥哥蹲在他面前，揉着他的脑袋瓜，对他说：“快高长大，哥哥带你去外面玩。”
所有的一切像快速倒带的电影，在离九渊奔跑的一路上化成泪水涌出眼眶。
哥哥，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他内心呐喊着，声音哽塞在喉咙深处，却怎么也传达不出去。
走在前面的男人没有止步，他穿过人群，待离九渊追上去时，消失不见了。
“哥！”离九渊止步在超市门外，他左顾右看，却再没能从人群中寻到那抹身影。
许久的许久，他站在人来车往中，紧紧攥着拳头，肩膀发颤。
哥哥，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到底为什么要抛下我……
“九渊！”边承拿着已经结账的卫生棉跑出来，他止步在离九渊身后，几步之遥的距离。
离九渊转头，泪流满面。
边承一颤，竟没想到他哭了。
从三年前开始，他就没有见离九渊哭过，他好像自行切断了泪腺，不管遇上多大的事情，都不哭，冷漠得不像一个活着的人。
而今天，他却泪水纵横，宣泄着思念和悲伤的泪水。
他流着泪，说：“我看到我哥哥了，可我没有抓住他，他还是走了……”
仿佛没有人注意到，定格在这个空间里的两个男生，他们相互凝视，被悲伤漫过。
寒风卷起地上枯黄的叶子，从在他们中间飘向远处。
边承朝着离九渊步步走去，轻轻地将他搂在自己怀里，让他靠着自己哭泣。
“这世上有许多离别是我们无法控制的，若是你想哭就哭出来，别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你还有我们。”边承温柔的话语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他轻抚着离九渊的背，说道：“你还有我们这些同伴。”
无论何时何地，我们是你身后最坚固的后盾，是你触手可及的力量。
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不会抛弃你的……
远处，高耸的楼顶上，穿着黑衣黑裤的长发男子俯视着某个位置，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拥抱着哭泣的两个小少年身上，似乎在想一些不在当下的事情。
他转身，却迎上了一个人身蛟尾的女人。
女人蛟尾的鳞片是纯黑色的，被掩盖在哥特风的大摆裙内，和她一身黑相得益彰的，是那一头粉色长发。
长发蔓延到地上，在风中轻轻浮动，一丝一缕都盈着黑色物质。
“你刚才，怎么没下手？”女人摆动蛟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男子面前，一张妖艳邪魅的脸与男子近在咫尺，那双红色的瞳孔仿佛能将人的灵魂拽入地狱，“还有之前在镇灵学院也是，明明可以杀掉一名镇灵师，却没有这样做。难道你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还是你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女人的声音像一剂毒药，打入男子的血液里，使他攥紧了拳头，浑身微颤。
“离九渊现在的意志还不足以冲破封灵印，现在动手为时过早。”男子缓缓松开拳头，抬手顺了顺女人的长发。
女人的脸顺势地靠上他温暖的掌，唇角浮现一丝微笑，和她眼角的一抹嫣红勾勒成鬼魅。
“看来你想得还挺周到的。”女人修长的手划过男主白皙的脸庞，留下一道血痕，她眸色变冷，银色的瞳孔如同潭冰，她冷冷地说道：“以后没有我的指示，你不准擅自行动！”
鲜血沿着男子的下巴滴落，在地上溅开成花，他没有一丝关于痛的反应，只是握住了女人的手，应了一句：“谨遵音滦大人的吩咐。”
音滦发出了孱弱的笑声，那笑声听起来很娇嗔，却又绵软无力，她回眸的瞬间，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让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走吧。”音滦以舞蹈一般的姿态旋转，牵着男子跳了一圈华尔兹，随即被凭空出现的黑暗漩涡带走。
原地，除了风，什么也没有……